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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集电视剧《葵花朵朵》
陈 枰
17 鞠广大家 内 夜
崔大脚、鞠永旺和刘艳梅坐在炕上一张一张地数着鞠双元和李平从城里面寄回来的钱。
崔大脚说：“看我大孙子出去这才几天就挣了一炕的钱。”
刘艳梅说：“双元说这里面有那闺女的。”
鞠永旺说：“六国贩马，皇上买马的钱这小子都敢用。”
崔大脚说：“一个黄花闺女嫁到咱家，不要钱还倒贴钱。怕不是啥好货色吧？会不会是有病？”
刘艳梅：“妈，你想哪去了？咱家双元，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啥好姑娘不能娶啊？”
崔大脚笑了：“可也是，这事要是太好了，人就该犯嘀咕了。”
刘艳梅：“这钱先还谁家？”
崔大脚：“谁也不还，留着给我大孙子办事用。”
刘艳梅：“双元没说啥时候办。”
崔大脚：“那也得预备着，省的到时候抓瞎。”
刘艳梅：“那得按多少钱预备啊？”
崔大脚：“往好了准备，往大了准备，叫咱村子里面谁家的媳妇娶的也赶不上咱家。”
鞠永旺说：“到时候找人把圈里的那口大肥猪杀了。”
18 居民楼门口 外 夜
居民楼门口停着一溜自行车，车位上停着汽车。
鞠广大在楼门前转悠着，他一眼看到了那辆停在车棚里面的摩托车。
鞠广大暗喜：“王八蛋，你就是条钻地缝里面蛆，我也能把你抠出来。”
鞠广大在摩托车旁边坐下。
19 饭店 外 夜
李平从饭店里面出来，拉下栅板锁上门转身要走。
梁超英突然拦在李平面前。
李平吓了一跳，她转身就走，她朝与回家相反的路上走。
20 街道 外 夜
梁超英追在她身后：“我找你找了好长时间。”
李平冷冷地：“我不认识你。”
梁超英拦在她面前：“一日夫妻百日恩，李平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李平：“滚开!”
梁超英没动。
李平骂：“好狗不挡路！”
她绕开梁超英继续往前走。
梁超英跟上来：“她走了。”
李平：“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梁超英：“我下决心了，我要离婚，娶你。”
李平：“你少在我跟前放屁！”
梁超英突然哭了：“李平，我跟你过完跟她就没法过了，你已经惩罚了我，怎么还不能原谅我呢？”
李平：“原谅你？我原谅你，谁原谅我？”
梁超英：“我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李平：“你那嘴是粪坑，只配喷粪，不配说爱这个字！”
梁超英拦住她：“你是因为爱我才恨我，是不是？”
李平：“我跟你这头猪没话。滚！”
李平一掌推开他大踏步地走了。
梁超英追上去。
李平在前面走，梁超英在后面追。
梁超英：“那个小民工有什么好？”
李平吃了一惊，她脚步未停。
梁超英：“他能给你什么？啊？他能巴结上你当然对他有好处，不花钱就娶了漂亮媳妇，明眼看是他占了便宜，回去细琢磨他吃了大亏。新媳妇早就被别人过了手，是男人心里没有不嫉恨的。”
李平站住了。
梁超英及时抓住了她的反应：“李平，你是个聪明人，这事你应该明白。”
李平：“我的事他都知道，你别枉费心机了！”
梁超英：“我不信你有胆量跟他说，如果你真的有这胆，就让我再亲口跟他再说一遍！”
李平心烦意乱，她转过身大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过往的行人看着他们。
梁超英把她往路边拉：“咱俩找地方好好谈一谈。”
李平甩开他调头就走。
梁超英跟在后面
21 居民楼 外 夜
鞠广大打盹，脑袋撞在柱子上，疼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摩托车，车还在。
鞠广大抽烟提神。
22 临街楼房 外 夜
李平上临街楼梯，梁超英跟在后面，他不住抬头往上看。
楼梯很长，李平一声不吭地在前面走着。
梁超英：“哎，你到底要到哪去？”
李平不说话，走到楼梯的一半时，她站住脚转过身来。
李平：“有屁就这儿放吧。”
梁超英想跟她站在一起。
李平制止了他：“别过来，就站那儿说。”
梁超英：“你看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念旧情呢？”
李平：“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趁早滚！”
梁超英伤心：“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绝情。”
李平冷笑：“你拿刀子杀人，还怪被杀的人骨头太硬。”
梁超英突然哭了。
李平腻歪地看着他。
梁超英：“我不幸福，不幸福也不能离婚，因为我有儿子。跟你好上以后我才知道好日子是什么滋味。她来了以后我绝了跟你好下去的念头，以为这段感情能过去。现在才知道这事我根本做不了主，我离不开你，真的离不开。她走了以后我就四处找你，整整找了一个月才找到你。李平，你回来吧，我真的跟她办离婚手续。”
李平冷笑：“我再愚蠢，也不能被你杀死两回。”
梁超英：“我爱你，真的爱你。”
李平：“梁超英，我马上就结婚了。你要是真的爱过我，就不要再找我。”
梁超英妒火中烧，他扑过来搂住李平要亲她，李平拼命反抗。梁超英死不撒手，李平挣脱开他疯了似的往楼梯上跑。梁超英在后面死死追赶。
23 楼顶 外 夜
李平冲到楼顶上，梁超英把她扑倒了。
李平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梁超英叫了一声撒开手蹲在那里。
李平害怕站在那里看着他。
梁超英出气艰难地说：你踹到我心口上了。
李平声音颤抖着问：“难受？”
梁超英点点头。
李平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我看看。”
梁超英低声问：“我们俩的事你都跟他说了？”
李平不回答。
梁超英：“他知道你跟我睡了一年？”
李平不说话。
梁超英：“他知道你给我怀过孩子，打过胎？”
李平的脸色变了，她的眼睛中露出恐惧。
梁超英：“他有这么大的肚量？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李平急了她骂道：“畜牲！你是个畜牲！”
梁超英：“你不敢说，你压根就不敢说对不对？”
李平吓晕了，她站起身就走。
梁超英一把拉住她的衣服：你不说，我去说，我不信他还能娶你。
李平抡圆了胳膊一个嘴巴子搧在他的脸上。
梁超英被打懵了。
李平转身就走，梁超英扑过去把李平按在地上，俩人撕打起来，梁超英占了上风，他压在李平的身上，疯了似的亲她。李平殊死挣扎。梁超英死死地压着她，他疯狂地撕扯着李平的衣服。
李平筋疲力尽挣扎不动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城市的夜空。
夜空繁星点点。
她隐约听到星空中有个声音在喊：李平……李平……
李平大叫一声，竭尽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蹬，重重地踹在梁超英的胸口上。
梁超英后退几步没站稳，重重地撞在立在平台边上的广告板子上。广告板子碎了，梁超英从里面射出去，他短促地叫了一声不见了。
李平愣了一下疯了似地撒腿跑下楼去。
24 街道 外 夜
李平从楼梯上冲下来。
一辆巡逻的110警车从街道上开过去。
李平顿时冷静下来，她浑身颤抖，嘴里嗫喏道：“双元，救救我，你救救我！”
一辆汽车从街上开过去街上马上寂静下来。
25 李平家客厅 内 夜
门“咚”的一声被撞开，李平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冲进来。
鞠双元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李平扑过来死死地抱着鞠双元嚎啕大哭。
鞠双元：“你怎么了？被人抢了？”
李平哭着点头。
鞠双元：“钱被抢了？”
李平哭。
鞠双元检查她的书包，钱包在里面。
鞠双元：“没抢走？”
李平哭着点点头。
鞠双元后怕：“又没多少钱，你这么跟他拼，不怕他要了你的命啊？”
李平歇斯底里大爆发，她大声哭嚎着。
鞠双元急了，穿衣服要出去：“那王八犊子在哪？我去扒了他的皮！”
李平更紧地抱住了双元：“别去！你别去！”
鞠双元：“我去报警！”
李平哭：“我害怕！”
鞠双元：“我在这呢，你怕啥？”
李平哭：“我怕咱俩结不了婚了。”
鞠双元：“结的了！”
李平：“结不了！”
鞠双元：“你想结咱明天就结。”
李平：“回歇马山庄去结。”
鞠双元笑：“你咋一下就开窍了呢？”
李平呜呜地哭。
鞠双元：“结婚是好事，你别哭着说啊。”
李平拽下来毛巾擦眼泪：“我当初是干干净净地从农村里面出来的，可是我把自己活脏了，活臭了。”
鞠双元：“谁嫌你脏嫌你臭了？”
李平不理他的话茬：“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双元，是你给了我这次投生的机会。我要嫁回到农村去，干干净净净地做一回好女人。”
鞠双元：“嫁回去？你不想出来了？”
李平决绝地摇了摇头：“我再也不出来了，我要守着庄稼地好好过农村女人的日子。”
鞠双元急了：那我咋办？我可不想回农村去刨垄沟。”
李平：“我没强迫你回去刨垄沟。”
鞠双元：“这不是强迫又是啥？”
李平看着鞠双元：“你生气了？”
鞠双元：“我不是生气我是着急，你知道我离不开你。”
李平严肃地说：“鞠双元，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什么要求都没跟你提过，这是我跟你提的唯一要求，也是我嫁给你的唯一请求。”
鞠双元：“你不后悔？”
李平：“不后悔。”
鞠双元：“那日子咋过？”
李平说：“跟你爸你妈一样过。”
鞠双元：“我发过誓坚决不过他们那样的日子，你在逼我过他们那样的日子。”
李平：“不是我逼你，是生活在逼我。”
鞠双元不懂：“谁？”
李平：“不是谁，是命。”
鞠双元看着她不说话了。
李平起来收拾东西：“咱明天就走。”
鞠双元大吃一惊：“明天？”
李平一头扎在鞠双元的怀里哭着说：“明天要是不走，这辈子我跟你成不了夫妻了。”
鞠双元：“你胡说啥？”
李平抬起头看着他问：“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鞠双元口气坚定地说：“走！”
26 居民楼 外 清晨
工头老宣从楼门里面出来，他走过来推摩托车，一眼看到睡在地上的鞠广大。
老宣吓了一跳，他端详了他一会儿，悄悄开了车锁推着摩托车走了。
鞠广大突然醒了，一骨碌爬起来。
摩托车不见了。
鞠广大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27 田野 外 晨
村小卖部的喇叭的喊声在田野里面回荡：双元他妈！双元他妈！你儿子双元来电话了，要商量回家结婚的事，快来接电话！快来接电话！
28 郭长义家堂屋 内 晨
郭振东、潘桃、姜翠玲围着桌子吃早饭。
喇叭里面的声音传进来，
姜翠玲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她说：“鞠广大的儿子要娶亲了，新媳妇也是在城里面打工的。”
郭振东问：“是吗？”
潘桃垂着眼皮吃饭，她觉得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29 磨坊 内 日
磨坊门口几个女人在等候着磨面。
崔大脚炫耀自己家的麦子好：“我家的小麦是新品种，面和出来禁咬，禁拽。”
姜翠玲：“你家麦子好，你家啥不好？你家虱子都是双眼皮。”
崔大脚得意：“那是，我家鸡下双黄蛋，羊一胎产仨羔子，你要是喜欢往肚子里面装气就使劲装。”
姜翠玲气得拿眼睛使劲翻崔大脚。
30 鞠广大家 外 日
猪被綑在地上死命嗥叫着。
男人们站在院子里面准备杀猪。
甲说：“你们家这口猪真够肥的，有一百五六十斤吧？”
鞠永旺：“二百斤都不给你，我这手就是秤。”
他用手在猪的腋窝，胸脯和屁股上摸了一把，及有把握地说：“多在二百零八斤，少在二百零五斤，少一斤都不给你。”
乙问：“这么有数？”
鞠永旺说：“我这手和眼睛是从小练出来的，这人和猪也差不多少，要不我给你估估？”
众人大笑。
猪重新嗥叫起来。
31 郭长义家院子 内 日
姜翠玲边收拾菜园子里面的草边说：“这老鞠家娶个媳妇吵吵的满世界都知道了，好像谁家没娶过媳妇似的。”
潘桃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子上，她没有搭话。
姜翠玲：“崔大脚真是长了张永不生锈的铁嘴，啥话让她一说别人就没法活了。我们家振东娶媳妇借了一屁股债，她家双元结婚就有人把钱送上门了。嘁！谁信？没来路的钱她花着硬气不硬气？手哆嗦不哆嗦？心里踏实不踏实？”
郭振东问：“妈，你别给人家瞎说。”
姜翠玲：“我瞎说啥？是她自己满世界张扬说，孙子媳妇自己花钱张罗婚礼的。”
潘桃瞥了婆婆一眼，心里火直冒。
32 金盛家园工地办公室 内 夜
鞠广大皱着眉头，态度坚决地说：“不时不晌地结哪门子婚？我不回去！”
33 村小卖部 内 夜
刘艳梅着急：“你不回来这婚事咋办？你是家里的顶粱柱，主心骨。”
话筒里面鞠广大的声音：“说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是他啥人？啊？我是他啥人？他结婚我贱了吧唧地回去干啥？”
刘艳梅：“你说你跟孩子置啥气？”
34 金盛家园工地办公室 内 夜
鞠广大虎着脸：“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大天我也不回去，别说你叫我回来，就是那个小兔崽子亲自来请我，我也不给他这个脸！”
话筒里面刘艳梅的声音：“广大，你是个冷心窝子的冰人儿！”
鞠广大：“我是冰人你是火人行了吧？”
35 村小卖部 内 夜
刘艳梅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是你把我浇灭了还是我把你烧化了。”
36 金盛家园办公室 内 夜
刘艳梅的声音：“咱就这么一个儿子，娶媳妇是大事，村里人都看着呢，咱不能让别人笑话。”
鞠广大：“他不怕人笑话，我怕啥？这鞠家的日子将来是他的不是我的。”
刘艳梅的声音：“广大我求你了，你别让我着急行行？”
鞠广大心软了：“我真的不能走，一走这几个月的活又白干了。上次给爸过寿叫工头昧一千多块钱。我还不长记性？你不愿意到年底看我拿不回家钱去吧？”
37 村小卖部 内 夜
刘艳梅：你再想想，看看能想啥法子回来一趟，哪怕白天办天办完婚礼当晚就赶回去呢？
38 金盛家园工地办公室 内 夜
鞠广大不耐烦：“行了！行了！打这电话咱俩都花钱你知道不知道？哪那么多废话？没别的事，我挂了！”
他“砰”的一声挂上了电话，把一块钱扔在桌子上走了。
39 村小卖部 内 夜
刘艳梅拿着话筒红着眼圈说：“犟驴！犟驴！”
40 火车车厢 内 夜
鞠双元和李平相互依偎在一起，李平不时有些惊慌地东张西望。
鞠双元：“找啥？”
李平掩饰：“渴。”
鞠双元：“我去给你打去。”
李平：“不用，一会就该下车了。”
鞠双元心满意足：“１２号楼的工程已经结束，回来就上新楼了，我不用请假，还能多呆几天。”
李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鞠双元：“我妈可能给我爸打电话了。”
李平：“他能回去吗？”
鞠双元：“他要是把我当儿子就能回去。”
李平：“咱们应该叫上爸一起回。”
鞠双元：“你以为他能给我这个脸？他那个人我最清楚了，你越软他就越硬。”
李平：“你要是硬呢？”
鞠双元：“他比你还硬。”
41 鞠广大家院子 外 晨
院子里面搭起了喜棚，喜棚上面挂着红绸子和彩色的纸花，喜棚的正中央贴着一个大大的镶着金边的喜字。
鞠永旺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不自在地站在院子里面。
崔大脚也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里出外进地忙活着，她说鞠永旺：“你说你像秫秸一样地戳在那干啥？”
鞠永旺：“我在屋子里面也不对，在院子里面也不对，你到底让我站哪去？”
崔大脚：“到村口去，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刘艳梅端着一盆糖果从偏厦里面出来，她也打扮得光彩照人。
刘艳梅：“妈，不用，孩子们都在村口等着呢，一有动静他们就吵吵开了。”
崔大脚急在在院子里面转圈。
鞠永旺：“你转啥圈？拉磨呢？”
崔大脚：“我都坐不住金銮殿了，广大他咋就不着急呢？”
刘艳梅生气：“他说他不回来。”
崔大脚：“说是说，还能真不回来？”
鞠永旺：“咋不能，他啥损事干不出来？”
崔大脚咬牙切齿地：“随根！这才随老鞠家的根呢！”
鞠永旺：“你儿子惹你生气，你把我捎上干啥？”
崔大脚：“这婚，他回来得结，不回来也得结。他不回来咱家就说工地上忙，领导离不开他，家里这点丑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咱鞠家丢不起这人！”
刘艳梅点头。
画外一片喧闹声，一群孩子大呼小叫地冲进了院子。
“来了！来了！”
“喜车快进村子了！”
鞠家人惊喜。
崔大脚：“真的？”
孩子：“我站在屋顶上看见的。”
刘艳梅把糖往孩子当中一撒。孩子们欢呼着抓起地上的糖朝门外跑去。
42 歇马山庄村街 外 日
孩子们一窝蜂似地在街上狂奔，他们边跑边喊：“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村街两边的门一扇一扇地开了，乡亲们一家一户地涌了出来，围观的队伍越扩大。
人们站在街道旁边的土坡上，砖垛上，伸着脖子往远处看着。人群里面不时爆出来一两声喊。
“来了！”“来了！”
红轿车在凸凹不平的乡道上徐徐地爬，轿车后面是一辆黄海大客车。
黄海大客车的后面跟着一辆敞篷车，一个穿着夹克的小伙子扛着录像机站在车上拍这个场面。
村民们噤了声呆呆地看着这个小伙子。
姜翠玲拉着潘桃钻到前面来，镜头摇到她们俩面前的时候，姜翠玲下意识地挡了一下脸。汽车缓缓朝前开。
姜翠玲说：“老鞠家在村子东头，他们这么走，一定是要来个从村西到村东的示威。”
潘桃没说话，她目不暇接地看着。
红轿车慢慢停下，黄海大轿车紧跟着停下。
敞篷车没停，敞篷车拉着摄像师开到前面，摄像师从车上跳下来，调好镜头朝轿车走去。
红轿车的车门打开了，鞠双元和李平分别从车两侧的走下来，慢慢走到车前，两人动作缓慢地挽起手，步伐优美地朝前走去。
透过他们的身影可以看到潘桃吃惊的脸。
村里的人见过录像但是没见过新人刚入街口就大大方方挽手让人拍摄的。乡亲们不敢直视鞠双元和李平，好像是自己挽着不该挽的手似的。
潘桃直盯盯地看着新媳妇。
双元的新媳妇李平穿着一件薄薄的透明的雪白的婚纱，齐肩膀露着两条雪白的胳膊。
村民甲议论：“这新媳妇皮肤真是嫩，像水豆腐。”
村民乙：“咱歇马山庄从来没有人敢穿这样的衣服。”
村民丙：“那得感谢双元，是他媳妇让咱大饱了一次眼福。”
鞠双元挎着李平大踏步地往前走着。
郭振东羡慕地看着他们。
潘桃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李平。
李平紧紧挽着双元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郭振东说：“这个双元媳妇没有一点儿农村模样，她哪像农村人？她像电影明星，像时装模特。”
潘桃的情绪没有来由地坏了，她转身往家里面走。婆婆姜翠玲跟在后面一句一句地问：“咋的啦？桃，咋的啦？”
郭振东摸着脑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43 省城街道 外 日
鞠广大在街上走，一队挂着红气球的结婚喜车从他身边慢慢地开过去。
鞠广大站住呆呆地看着结婚的车队。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三十七）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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