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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集电视剧《葵花朵朵》
陈 枰
第 １０ 集
1 饭店 内 日
李平在灶间干活，她干得心不在焉。
有民工进来吃饭，李平借上菜的机会偷眼看他们。
民工们吵吵闹闹地吃着喝着。
李平回到灶间坐在那里愣神，突然心里面一阵没有来由的慌乱，李平腾的一下站起来，她稳住神，拿起菜刀切肉，刀一偏差点把手切了。
李平自言自语：“心怎么这么慌呢，不是双元那出啥事了吧？”
女老板进来说：“李平，二号桌的老乔他们要吃你做的水煮鱼。”
李平说：“不行，我得出去一趟。”
李平摘了围裙就往外跑。
女老板吓一跳：“你干啥去？”
李平：“我请个假！”
女老板：“哎！哎！这等你做菜呢！”
李平跑出店。
2 金盛家园工地 外 日
李平在工地上奔跑着，她在人群中寻找鞠双元。
推着材料车走来的小青年甲看到了李平，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
李平从他跟前跑过去。
小青年甲叫住她：“你找谁？”
李平：“你看到鞠双元了吗？”
小青年甲：“你是他对象吗？”
李平：“是。”
小青年甲：“你不知道啊？”
李平：“知道啥？”
小青年甲：“鞠双元出大事了。”
李平一声惊叫：“啊？”
3 医院走廊 内 日
李平在医院走廊上疯了一样奔跑着，头发在奔跑中散开了，长发在空中飞舞着。
4 医院病房 内 日
鞠双元躺在病床上，医生在给他会诊。
鞠广大嘴唇干裂憔悴得脱了相，他站在旁边紧张地听着。
医生：“幸亏他摔到安全网上了，骨头没事，但是失血过多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小。”
鞠广大：“大夫，这都两天了，他烧得连眼睛都不睁。”
医生：“他的高烧是炎症引起的，消炎得有个过程。”
他看了一眼正在滴的液体说：“再加一种药，注意观察。”
医生带着会诊的人出去。
鞠广大走到鞠双元的床前坐下，他呆呆地看着昏睡中的儿子。
鞠双元的脸，在绷带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惨白。
鞠广大摸摸鞠双元的手，鞠双元没有感觉。
鞠广大鼻子一酸，眼圈红了，他说：“我在这儿不错眼珠地瞅了你整整两天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搭理我？不管咋说我也是你爸，你是我的骨血，你这个样子叫我咋往下活。你叫我咋活啊？你妈和你爷爷奶奶都知道咱俩在一个工地上，都知道咱爷俩在一起。你把自己伤成这样，叫我咋跟他们交待？咋跟我自己交待？我知道你恨我，你就是恨我，死的时候也得跟我打声招呼啊，让我先死，你把我埋了再死也不晚。让我这个当老的给你抬棺下葬，你良心上就过得去？”
鞠双元一声不响。
鞠广大的眼泪涌了出来：“你说你这样我咋把你弄回家？啊？咋弄你回去？活蹦乱跳地出来，破破糟糟地回去，你这不是不让我往下活吗？命哟．．．．．．命，我咋这命哟．．．．．．”
鞠广大两只大手捂在脸上呜呜地哭起来。
李平冲进病房，她一眼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鞠双元，叫了一声扑到床边。
李平：“双元！”
鞠广大吓了一跳，懵头懵脑地看着李平。
李平没注意鞠广大，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鞠双元的脸上。
她摸着鞠双元的脸一声一声地叫：“双元！双元！”
鞠广大站起来，身子往后撤，他上下打量着李平。
李平呜呜地哭：“怨我！都怨我啊！那天晚上我不该气你，我不该跟你吵架！双元！双元！你原谅我好吗？”
鞠广大明白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平，在房间里面踱起了步子。
李平把冰凉的手放在鞠双元的额头上。
她恳求鞠双元：“原谅我好吗？原谅我！你要是想原谅我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双元，双元，你看看我，我是李平啊！”
鞠广大不想听也听不下去了，他拎起暖壶走出病房。
李平抚摸着鞠双元的脑门和脸，嘴里面不停地说着检讨自己的话。
李平：“那天你出门我就后悔了，我光想着自己难受，没想想你是不更难受。我该拉住你，你就是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砸了，我也要拉住你。我要是拉住了你，你就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鞠双元的眼皮动了一下。
李平大声喊：“双元！双元！”
5 走廊 内 日
拎着暖瓶的鞠广大听到李平的喊声慌慌张张地往回跑。
6 病房 内 日
鞠双元醒过来了，他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
李平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
鞠双元呆呆地盯着李平，他认出来她，小声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李平说：“在医院。”
鞠双元：“哦，我想起来了，我把那小子的脑袋开了。”
李平：“你从楼梯上掉下去了。”
鞠双元努力回想着：“这我想不起来了。”
李平：“你能想起来什么？”
抬起手指着李平的脸，他笑了：“你是李平。”
李平看着鞠双元笑，鞠双元看着李平笑，两人把眼泪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是无声地哭泣。
鞠广大站在门口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刚才的一腔子柔情不翼而飞了。
鞠广大把暖壶重重地墩在桌子上。
李平吓了一跳回头看。
鞠广大走过来站到病床前面对鞠双元说：“你是个庄稼人，庄稼人只认干活不认哭。庄稼人要哭就别过日子，咱们鞠家的男人更不能哭。男人是家的柱子，只能扛着顶着，不能哭，哭是老娘们儿的事。”
李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她看看鞠双元又看看鞠广大。
鞠双元的眼睛在父亲的脸上盯了一会儿，他把脸转到一边不接鞠广大的话。
李平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鞠广大：“你是．．．．．．”
鞠广大气哼哼地说：“我是他爸。”
李平一愣，又去看鞠双元。
鞠双元看着输液瓶子不说话。
李平冲着鞠广大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叔。”
鞠广大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他等着鞠双元主动给他介绍眼前这个姑娘。
鞠双元偏偏不说话。
鞠广大心里面冒出了火，他问鞠双元：“你能动弹不？”
鞠双元试着起了一下，头疼欲裂，他又躺下了。
鞠广大说：“能动弹了就赶紧下地，咱们没有住院的钱，再说我得回工地去干活，不能老这样陪你。”
李平：“大叔，你忙你的去，双元这儿我来照顾。”
鞠广大看看李平又看看鞠双元。
鞠双元说：“能动了我就出院。”
李平问鞠双元和鞠广大：“我去买点吃的，你们想吃点啥？”
鞠双元摇头。
鞠广大说：“姑娘你就别张罗了，我啥也吃不下去。”
李平：“吃不下去也得吃啊。”
李平急匆匆地走出病房。
鞠广大问鞠双元：“这姑娘是谁？”
鞠双元回答：“我对象。”
鞠广大：“找对象为啥不跟家里说？”
鞠双元：“我说了。”
鞠广大：“我咋不知道？”
鞠双元不说话。
鞠广大生气：“我还是不是你爸？”
鞠双元：“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鞠广大想发脾气，他使劲忍住了：“好，好，我没骨头，我贱行了吧？就算我不是你爸，我就当自己是村子里面的一个熟人，我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总行吧？”
鞠双元：“想说就说，我不拦你。”
鞠广大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问：“兔崽子，你到底是吃人奶长大的？还是吃狼奶长大的？”
鞠双元不说话。
鞠广大说：“这女人不适合当老鞠家的媳妇。”
鞠双元问：“哪写着呢？”
鞠广大：“我心里写着呢！这姑娘不朴实，跟歇马山庄靠不在一起。”
鞠双元一愣，随即说道：“适合不适合我自己知道，娶她做老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天王老子也左右不了我！”
7 病房门口 内 日
拎着一塑料袋包子的李平听到这句话“咚”的一声靠在走廊的墙上。
她喃喃自语：“傻子！你这傻子！”
８ 病房 内 日
鞠广大气得嘴唇直哆嗦，他骂儿子：“鞠双元，你平地陷阱一样地走，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
鞠双元犟嘴：“倒霉还能倒到哪去？脑袋掉了不才碗大块疤吗？脑袋掉都不怕？还怕掉陷阱里面把脖子崴了？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和她早就住在一起了。”
鞠广大懵了，嘴张在那里闭不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好一会儿才说：“反了你了！反了你了！你在家里丢我的人不算，还跑到省城来丢老鞠家的人！”
鞠双元：“老鞠家有啥人值得一丢的？你还是我？”
鞠广大喊：“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犊子！”
双元慢慢坐起来他声音平静地说：“我知道自己欠揍，可是我当儿子欠你的那顿揍已经还清了，你现在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你儿子，你根本就没有权力打我。”
鞠广大气的浑身发抖，他说：“鞠双元，你真是瞎了一副好人皮！老子生了你养了你，你为女人打架差点送了命，老子又卖血救了你命。我打你咋的？我鞠广大就是打死你这个畜牲都不多！”
鞠双元一把扯开病号服说：“拿刀把这剖开，我把这腔子血还给你，把你给我的这条命还给你，这样咱俩就两清了。”
鞠广大气得顺手抄起脸盆就砸鞠双元，李平冲进来死死地抱住了鞠广大的腰。
鞠广大被未来的儿媳妇抱住了腰，身子僵了脑袋也空了，脸盆“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脸盆来回咣当两下扣在地上。
鞠广大脸胀得紫红，他挣开李平的手气急败坏地跑了。
李平责备鞠双元：“双元，你怎么这样跟你爸说话？”
鞠双元扑通一声躺在床上，他脸色煞白，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9 街道 外 日
鞠广大在街上急匆匆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上哪里去。
鞠广大愣愣地站在十字路口上。
红绿灯闪烁，车辆穿梭不停。
10 电话亭 外 日
鞠广大站在电话亭旁边脚步迟疑地停住。
一个女孩子靠在电话亭旁边打电话。
鞠广大围着电话亭子困兽一样地走来走去。
女孩子撒娇的声音：“爸，我都二十二了，你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儿？”
鞠广大自言自语：“我给家里打电话说啥？说双元受伤住院了？不行！不行！那家里非炸窝了不行。”
女孩子嘟着嘴在跟父亲提着要求：“你来看我的时候，必须请我们同学吃饭，我们同学的爸爸来的时候都请宿舍里面的人吃饭。”
鞠广大自言自语：“说我见到那丫头了，说我看不上她？不行！不行！双元那小子已经把那丫头睡了，我不能这样说……”
女孩子挂上电话走了。
鞠广大拿起电话插上电话卡拨号。
一辆一辆地汽车从电话亭旁边飞驰而过。
刘艳梅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喂，你吃了吗？”
鞠广大没好气地说：“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话筒里面刘艳梅格格地笑：“吃枪药了？咋样？你好不好啊？”
鞠广大硬撅撅地：“好！除了命不好，样样都好！”
一辆摩托车从电话亭旁的马路上开过去。
鞠广大顺嘴念出来车牌上的号码：886468
话筒里面刘艳梅的声音：你说啥？
鞠广大扔了电话撒腿就追那辆摩托车。
11 李平家客厅 内 日
鞠双元躺在床上，李平细致地给双元擦身子换药。
李平端来骨头汤吹凉了一口一口地喂鞠双元。
鞠双元：“我手又没坏，我自己喝。”
李平：“行了，你就让我喂你吧。”
鞠双元充满感情地问：“你咋对我这么好？”
李平：“你不该为我打架。”
鞠双元：“你不该往死了气我。”
李平红着眼圈点点头：“我知道。”
鞠双元哄她：“嘿！嘿！知错就行了，用不着哭天抹泪。”
李平嘴硬：“我没哭。”
鞠双元：“没哭咋掉眼泪？你心里还有啥委屈的？”
李平：“没啥委屈的。”
鞠双元命令她：“说！”
李平说：“你这个人不好。”
鞠双元：“你算说对了，我本来就不是啥好人。”
李平说：“以后我再跟你打交道我就是王八蛋。”
说完她哭着一头扎进鞠双元的怀里。
鞠双元晃着她的肩膀笑：“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心里话。”
李平喊：“就是心里话！”
鞠双元捧着她的脸问：“从明天开始我在你的视野里面消失，这样你满意了吧？”
李平：“不满意。”
鞠双元：“那你要咋样？”
李平：“你委屈还是我委屈？”
鞠双元：“我委屈。”
李平真诚的：“你真的比我委屈。”
鞠双元：“我怎么比你委屈了？”
李平：“你从里到外都比我干静，跟我这么个脏人在一起都把你带得不透亮了。”
鞠双元：“你还记我的仇是不是？”
李平：“你爱我吗？”
鞠双元深情地说：“这还用问？我为你把命都搭上了。”
李平抬起头看着鞠双元说：“双元，你是对我有恩的人。”
鞠双元糊涂了：“恩？我对你啥恩？”
李平充满感情地说：“你爱我就是对我有恩，我一定以德报恩。”
鞠双元笑：“你已经报了，你对我这么好，好得我都要感恩戴德了。”
李平觉得好笑，她问：“怎么个感恩戴德法？”
鞠双元：“好好挣钱，好好创造个人条件，等你满意我了我就娶你当老婆。”
李平激动得满脸通红，她憧憬道：“咱们一定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我要把我挣的钱全部用来筹办婚礼。弄个前所未有，弄个惊天动地。”
鞠双元兴奋：“对，一定要让所有的人看一看我鞠双元娶了一个多么漂亮贤惠的老婆。”
李平沉浸在幸福之中：“我要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我。”
鞠双元：“我要让所有的男人都羡慕我。”
李平：“我们要把日子过得叫人羡慕。”
12 储蓄所 内 日
李平和鞠双元在取钱。
13 邮电局 外 日
李平和鞠双元走进邮局。
14 村小卖部 外 日
小卖部上方的喇叭响了，二婶在喇叭里面喊：“双元妈，双元妈，你儿子给你汇款了，你儿子给你汇款了……”
声音在村子里面回荡着。
15 小卖部 外 日
鞠双元和李平往家里面打电话。
鞠双元：“奶奶，我们已经把钱寄回去了，赶紧把咱家欠的钱还上。
16 村小卖部 外 日
崔大脚拿着话筒眉开眼笑：“哎！哎！”
刘艳梅抢过来话筒：“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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