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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集电视剧《葵花朵朵》
陈 枰
7 田野 外 傍晚
郭振东推着车子出村，潘桃送他，一群孩子跟在身后看热闹。
潘桃的老姨往回轰他们。
老姨：“回去！回去！你们这些狗都嫌的东西。”
孩子冲过防线继续跟着这对男女青年。
老姨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糖往村子里面一扔，孩子们掉过头一窝蜂地抢糖去了。
潘桃和郭振东离着一尺远的距离在乡间小路上走着。
田野静了下来。
风吹庄稼沙沙响。
潘桃：“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找个县里面的姑娘？”
郭振东：“我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县里面的姑娘再好跟我也不是一路人，我养不住的。”
潘桃：“我跟你就是一路人了？”
郭振东反问她：“你觉得不是？”
潘桃笑了：“你老说你笨你傻，其实你鬼精鬼精的。”
郭振东委屈：“我可没跟你耍心眼。”
潘桃：“不用耍，你是胎里带的坏。”
郭振东笑了：“你夸我呢是不是？”
潘桃笑着转过脸去不看他。
8 李平家客厅 内 傍晚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六点了。”
他往下扒身上的工作服。
李平问：“六点怎么了？”
鞠双元：“活干完了我该也下班了，晚了工地上没饭了。”
李平：“不就是吃饭吗？我请你还不行？”
鞠双元：“我哪能老在你家里吃？”
李平：“不在家里面吃，我请你下饭馆。”
鞠双元吓了一跳：“为啥请我？”
李平：“因为我想下饭馆犒劳自己，所以请你作陪。”
鞠双元懵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更不明白这个李平为什么揪住他死不撒手，他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李平问：行不行啊？
鞠双元：“我还是在走吧，你把工钱给我。”
李平生气：“你要是走，就别想拿到工钱。”
鞠双元无奈把书包放在了地上：“行。”
李平说：“你先去洗个脸。”
鞠双元答应着进了卫生间。
9 卫生间 内 傍晚
鞠双元在洗脸池子处洗脸，他发现池子的下水不畅，他仔细掏着堵在出水口里面的东西。
鞠双元不经意间一抬头，镜子里面漂亮的衣挂上挂满了女人的小零碎，有蕾丝胸罩，丝绸短裤。透明的长统丝袜子。
鞠双元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些东西，脑袋“轰”的一下，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了，那些精巧诱人的东西还在心里面，鞠双元慢慢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看着眼前这些漂亮性感的女人用品。
他控制不住自己，悄悄伸手在胸罩上摸了一下，手一挨着，马上烫坏了似的缩了回来。
鞠双元暗暗地骂自己，可是眼睛还是禁不住地往那里看。
李平突然进来问：“洗完了吗？”
鞠双元吓了一跳，他语无伦次地说：“完了，完了。”
李平差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鞠双元掩饰自己：“没咋着。”
10 李平家客厅 内 傍晚
李平挑了一件束腰的连衣裙穿上，她够不着后面的拉锁，她走到鞠双元的面前，很自然地转过身去。
李平说：“帮我把拉链拉上。”
鞠双元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如此近距离地嗅到年轻女人的气息，他很紧张，手上全是汗，鞠双元拉拉锁，可拉锁根本不听他使唤。
李平转过身有些生气看着他：“唉，我说，你怎么这么笨？连个拉锁都不会拉？”
李平的脸离鞠双元的脸很近，李平的眼睛盯着双元的眼睛。
鞠双元发现这双眼睛惊人地漂亮，他的心一下不跳了，他被这种奇妙的感觉击败了，手脚不知道该往那里放，于是恼怒地扔下拉锁走开了。
李平自己拉上了拉锁，她站在那里诧异地看着无端生气的双元。李平穿着连衣裙的摇曳身姿充满了魅力。
鞠双元从心里害怕这个女人了，鞠双元不敢看她又忍不住要看。
李平坐在灯影里面穿长统袜子。
她婀娜的身姿简直要把鞠双元的眼睛炸碎了，鞠双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李平站起身拿挎包的时候，不经意地扫了鞠双元一眼，不由愣住了。
鞠双元傻傻地站在那里，他满脸是汗。
李平：“你怎么突然呆了？”
鞠双元脸色煞白。一个劲抹头上的汗。
李平走过来，关切地伸过手来摸他的额头：“不舒服了？”
鞠双元像被烙铁烫着了一样，大声叫道：“别！别碰我！”
他一掌打开李平的手，疯了一样地跑了。
李平愣了看看跑远了的双元，又看看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11 田野 外 傍晚
庄稼要熟了，铁红的穗头一浪一浪地在风中摇曳，叶子沙沙地响着。
郭振东站住了：“走累了，咱们在这歇会儿。”
潘桃点点头。
郭振东架好自行车，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手绢铺在田埂上。
郭振东：“你坐吧。”
潘桃很满意他的细致，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手绢上，郭振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
郭振东：“你咋不说话？”
潘桃：“你咋不说？”
郭振东逗她：“将来结了婚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潘桃羞红了脸，她假装生气：“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郭振东：“好，好，我说的还不行吗？”
他拣了根棍在地上写了个女字，又写了个子字。
郭振东指着“女”字说：“这是你。”他又指着“子”字说：“这是我。咱俩加在一起就是好，都好了为啥不结婚？”
潘桃被他说得心一阵乱跳，她低着头不说话，她觉得手心里面出汗了，于是把手放在草地上下一下地蹭。
郭振东假装无意间把手放在离潘桃手不远的地方，他拔田埂上的草，隔不远，拔一棵。手很快就跟潘桃的手凑到一起，郭振东一把抓住了潘桃的手。
潘桃吓了一跳，身子一闪，差点摔倒。郭振东一把把她的身子揽过来，两个人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两人都晕了，紧紧闭着眼睛，但是紧紧拉着的手并没有松开。
郭振东睁开了眼睛，他凑过脸去要亲吻潘桃，潘桃坚决地推开了他的脸。
潘桃：“不行，现在不行！”
郭振东失望地看着她。
潘桃说：“我们还没有过礼呢。”
郭振东：“你选个日子，咱们上县里面买东西去。”
潘桃脸上露出笑容：“日子我定不合适，还叫家里人定吧，天太晚了，我得回去。”
潘桃的松开了郭振东的手，她松得很有意味，先紧紧握了一下，然后往前一送，松开了。
郭振东余味未尽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12 斜坡 外 晚
鞠双元坡上、坡下、疯跑着，他跑得浑身是汗。
鞠广大紧锁着眉头远远地看着他。
鞠广大暗自骂道：“兔崽子吃了耗子药了？折腾啥？”
鞠双元不跑了，两只手拄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他转过身看着坡下居民区。
居民区灯火辉煌。
鞠双元骂自己：“这两天白干了，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拿到。我怎么跟老臧交待？李平这女人真是狡猾，她竟敢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赖我的工钱。”
鞠广大远远地看着他。
鞠双元骂自己：“我咋这么没出息？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她是谁？凭啥这样指挥我？对，对，我是为钱，可我给别人干也照样挣钱，为啥非得留在她家干那些不属于我的活呢？”
鞠双元不能回答自己，他站在路灯下面发呆。
鞠广大不满意自己，暗自骂道：“我这才是贱呢，他连儿子都不给我当了，我还在这瞎操啥心？他就是把自己折腾死了跟我鞠广大有啥关系？”
鞠广大背着手走了，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
鞠双元站在那里看着坡下发呆。
鞠广大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咬着牙根走开了。
13 李平家 内 夜
李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拉着灯坐起来看着刚刚刷好的房间。
李平打开音响边听音乐边干活。
李平穿着睡裙擦玻璃。
李平卖力地擦着墙围，
李平刷洗盆碗。
14 金盛家园１２号楼 内 夜
周围的鼾声此起彼伏，鞠双元躺在铺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找了点手纸团成两个纸团塞进耳朵里面。
鞠双元瞪大两只眼睛看着黑黑的屋顶。
李平俏丽的脸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她瞪着妩媚的眼睛看着鞠双元。
鞠双元吓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他翻了个身脸朝墙躺着。
李平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她转过身让鞠双元给他拉拉锁。
鞠双元拉起被子死死地捂住脑袋。
15 潘桃家 内 夜
潘桃躺在炕上睡不着，她拿着一个小园镜子照自己的脸，她对着镜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
潘桃自言自语：“一个女，一个子，合起来就是好。”
16 郭振东家 内 夜
郭振东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屋顶想心事，想着想着他笑了。
画外门声响。
姜翠玲走到炕边看儿子是否睡着了。
郭振东一骨碌爬起来，吓了姜翠玲一跳。
姜翠玲：“混蛋小子，你吓死我得了。”
郭振东：“妈你咋才回来？”
姜翠玲：“去赵四娘家摸了四圈麻将，老太太输得直急眼。”
她掏出赢来的钱摊在炕上几毛钱几毛钱地数。
郭振东等着姜翠玲问他相亲的事，姜翠玲早就把这事给忘了，专心致志地数着钱。
郭振东说：“妈，那姑娘挺好的。”
姜翠玲抬起眼睛看郭振东：“哪个姑娘？”
郭振东不高兴了：“妈，你看你，就是我去相亲的那个姑娘啊。”
姜翠玲恍然，她慌忙把钱掖进口袋里面：“你看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快跟妈说说那姑娘咋个好法？”
17 金盛家园１２号楼 内 黎明
鞠双元像困兽一样在空楼壳里面来回走着，他站住脚愣愣地看着打过一遍腻子的墙。
鞠双元抄起一支写通知用的黑笔龙飞凤舞地在墙上写起来：“失眠了，活了二十二年，这是我第一次失眠，我喜欢睡觉，高考落榜我都照样倒头就睡。睡着了，该忘的就忘了。这个女人，她赖了我的工钱还抢走了我的睡眠，凭啥？她到底是凭啥！”
黑字在白墙上格外触目惊心。
鞠双元用腻板弄了腻子膏摔在黑字上，一下一下地使劲抹开，把黑字覆盖住了。
18 金盛家园工地 外 日
鞠双元在工地上干活，他黑着眼圈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
老臧从远处走过来，鞠双元追上去，把钱塞给老臧。
老臧夸他：“行啊，双元，能单挑了。”
鞠双元：“小活凑合，大活肯定不行。”
老臧抽出几张票子塞给双元，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肯定行。”
老臧走了。
鞠双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19 村 口 外 日
潘桃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村口，她背着一个小挎包焦急地往村子里面看。
老姨拎着个兜子急匆匆地走过来。
潘桃：“老姨，你怎么才来？都九点半了。”
老姨：“着啥急？闺女家要稳着点儿，让他等，越等得久你越金贵。”
潘桃掏出小镜子照自己的脸。
老姨笑她：“到了县上再照也来得及。”
潘桃不好意思：“我又不是照给他看，我是觉得脸上有点儿痒，怕是起了疙瘩。”
老姨：“当闺女的哪个嘴不硬？到时候心就不由嘴了。”
潘桃不让她往下说了：“走吧，老姨，人家等着呢。”
两个人出村，边走边说话。
老姨叮嘱潘桃：“到了县里面想要啥就要，这会儿要不出来以后成了他家媳妇就更没戏唱了。”
潘桃：“不是说好了只能买二千块钱的东西吗？”
老姨：“那不过是个纸糊的围墙，你要买，他就得买。不买了，他们也怕婚事塌了，没看那小伙子对你这么上心？上心就舍得给你花钱。当然了，咱也不能没有远近地瞎要，将来你俩还得过日子呢。”
长途汽车开过来，潘桃招手，汽车停下，潘桃和老姨上了车。
20 县城商厦 外 日
郭振东和姑姑站在商厦门口的广告牌子下面。
姑姑：“她们家人咋还不来？”
郭振东看了下手表：“十点了。”
姑姑满脸的不高兴：“这时候就开始摆谱，啥时候是头？”
郭振东：“可能没赶上车。”
姑姑：“我看她是故意的。”
郭振东：“姑你看你，我妈要跟着来，我没让，就是怕她瞎挑理，结果你比我妈还能挑。”
姑姑：“理就是理，啥时候也得讲，不能因为你喜欢她，她就可以不讲理。”
郭振东：“你都不知道人家为啥晚来，咋就一口咬定人家不讲理了？”
姑姑：“振东，你可真没良心，媳妇还没娶回家就里外不分了？我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好？还不是为了咱老郭家好？”
长途汽车远远开来。
郭振东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潘桃和老姨下车朝这边走来。
郭振东要迎过去，姑姑使劲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语气急切地说：“手紧点，不能她要啥就给她买啥。别一开始就惯下她乱花钱的毛病。”
郭振东点点头。
老姨拉着潘桃大呼小叫地过来：“哎呀，今天的班车也不知道咋回事，咋等都不来，把我们急坏了。你们也等急了吧？”
姑姑换上了一脸笑容：“不急，不急，我们娘俩正坐在这儿歇晌呢。”
郭振东看潘桃，潘桃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不看他。
老姨：“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挑东西吧。”
郭振东说：“行，行，买完东西，我请你们吃饭。”
潘桃高兴地看了他一眼。
老姨言不由衷地：“你看你花那钱干啥？我跟我家桃儿赶回去吃。”
郭振东：“你就别客气了，我请长辈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潘桃满意地瞟了他一眼。
郭振东回敬了她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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