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集电视剧《葵花朵朵》
陈 枰

18 李平家厨房 内 夜

李平在收拾厨房，外面没声音了，她探头往外看。

鞠双元在认真地看书。

李平大声问：“双元你看的是啥书？”

鞠双元：“文学月刊。”

李平：“念一段给我听。”

鞠双元翻书：“这上面有咱们上学的时候学过的《长恨歌》，我念给你听。”

李平：“好。”

19 李平家客厅 内 夜

鞠双元念：

“钗留一股合一扇，

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

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

词中有誓两相知。”

李平从厨房里面出来走到鞠双元面前，认真地听他念。

鞠双元念：

“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做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诗念完了，屋子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鞠双元抬头看李平。

李平眼睛里面泪光晃动，她把鞠双元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说：“双元，你念得真好。”

鞠双元说：“不是我念的好，是诗写得好。”

李平说：“双元，你的骨头就是诗文做的，你的威风全在骨头里面。”

21 鞠广大家 内 日

崔大脚坐在炕上用罐头瓶子往膝盖上拔火罐。

鞠永旺把白酒倒进一个小碟子里面点着了，用手蘸着火苗给崔大脚揉搓另一个膝盖。

崔大脚：“哎哟，这腿不是我的了，不拽猫尾巴上不了炕。”

鞠永旺：“你就拿我当猫尾巴使唤吧。”

崔大脚嘎嘎地笑。

刘艳梅进来：“妈，爸。”

崔大脚问：“给双元他爸打电话了吗？”

刘艳梅：“打了。”

崔大脚：“他咋说的？”

刘艳梅：“他说他见双元了，可是双元不跟他说话。”

崔大脚骂：“这个小兔崽子，真是欠揍。”

刘艳梅：“他爸要不是那么往死了打他，他也不会这样记仇。”

鞠永旺：“把他打死了也是他老子，这世上啥都能嘎巴一声断了，就是血缘断不了。这小王八犊子啥不明白？他比谁都明白，他这是往死了气他爸呢。”

刘艳梅叹了口气没说话。

崔大脚：“广大见过那个闺女吗？”

刘艳梅：“没见过。”

崔大脚：“那丫头配得上配不上我大孙子啊？”

鞠永旺：“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你瞎操啥心？”

21 郭振东新房 内 晨

潘桃睁开眼睛扭头看。

郭振东手搭在她身上熟睡。

潘桃看着他愣神。

郭振东醒了，看见潘桃瞪着他，吓了一跳：“你咋不睡？”

潘桃：“我睡不着。”

郭振东：“为啥？”

潘桃：“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跟从前有啥两样呢？一早上醒来身边是你，房子里面是婆婆不是妈，这不叫我觉得高兴，反倒让我觉得委屈。”

郭振东：“嫁给我你活都不用干，反倒委屈了？”

潘桃：“那是我懒得干。跟你过日子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郭振东：“想闹事是不是？”

屋外传来婆婆姜翠玲大声吆喝鸡吆喝猪的声音。

郭振东一骨碌坐起来，掀窗帘往外面看。

郭振东：“桃儿！桃儿！快起来，我妈已经起来了。”

潘桃索性闭上眼睛躺着不动，郭振东把她拉起来给她套衣服，嘴里面要求着：“桃儿！求求你，快起来。”

潘桃闭着眼睛由着他给自己穿衣服。

22 郭长义灶间 内 晨

姜翠玲在灶前做早饭，潘桃走进来找活干。

潘桃看见一堆脏碗，她挽起袖子想刷碗。

姜翠玲拦住她：“别动，别动，这活我捎带脚就干完了，你回屋去，这用不着你。”

她的语气诚恳热情，叫人挑不出来毛病。

潘桃疑惑地看着她，又拿起扫帚想去扫地。

姜翠玲夺过扫帚，连推带拽地把她推回到新房里面。

姜翠玲大声说：“屋去，屋去，一会儿饭熟了我招呼你。”

23 郭振东新房 内 晨

郭振东正在给鞋打鞋油，他抬头看着潘桃问：“咋回事？”

潘桃：“谁知道？你妈今天早上跟变了个人似的，啥也不让我干，还一脸的客气。”

郭振东：“那为啥？”

潘桃：“为啥？她是想告诉我，我在你们郭家完全是个局外人。”

郭振东不高兴了：“你这人，咋想事这么歪？”

潘桃绷着脸：“是我歪？还是你心不正？”

郭振东息事宁人：“好，好，我心不正还不行？”

潘桃：“少给我来这套！”

外面传来姜翠玲的喊声：“振东，桃儿，吃饭了！”

郭振东拉潘桃：“走吃饭去。”

潘桃挣扎，郭振东硬把她拉出去。

24 郭长义家堂屋 内 晨

姜翠玲、郭振东、潘桃坐在桌子前面吃饭，姜翠玲的眼睛一直盯在潘桃的身上，潘桃夹咸菜，她马上很殷勤地把咸菜盘子推到潘桃跟前。

潘桃刚喝完碗里面的粥，她马上抢过碗去给她盛。

潘桃很别扭，瞥了一眼郭振东。

郭振东说：“妈，让她自己盛。”

姜翠玲说：“捎带脚的事，一家人客气啥？”

潘桃把碗放在桌子上，她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姜翠玲饭吃得很香，粥喝得动静也很大。

25 李平家客厅 内 傍晚

鞠双元在灯下看书，他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挂钟。

26 李平家厨房 内 傍晚

鞠双元饿了，他在厨房里面找吃的，翻到了一块烙饼，他倒了杯水吃着喝着。

27 火车站 外 傍晚

赵世英背着行李站在进站的队列中，鞠广大站在他身边。

赵世英：鞠老哥你回去吧。

鞠广大：不急，那边工地说好了？

赵世英：说好了。

鞠广大点点头。

人群开始往前涌，赵世英使劲跟鞠广大挥手：鞠老哥，你回去吧！

鞠广大大声冲他喊：有啥难处捎信来！

28 街道 外 傍晚

鞠广大在街上走，他过停车场，看停在里面的摩托车。

他挨个看着车牌。

鞠广大自言自语：我就不信你能钻到地里面去。

29 李平家客厅 内 傍晚

李平下班进屋看见鞠双元在吃饼干，她上前抢下来放在一边。

李平：“别吃这个，我马上给你做饭。”

鞠双元不高兴：“咋回来这么晚？”

李平：“今天饭店里面吃饭的人多，活忙。”

她从鞠双元的身边走过去，鞠双元闻到她身上有酒味。

鞠双元：“你喝酒了？”

李平脱下外衣，带上围裙：“有一桌婚礼酒席，我给上了一个很有特色的鱼，那家人高兴，非得敬我一杯酒。”

鞠双元找茬：“男的敬的还是女的敬的？”

李平：“男的。”

说完了才意识到鞠双元话里的含意，她扭过头看着他。

李平：“你什么意思？”

鞠双元：“没啥意思。”

李平：“不对，你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肯定有意思。”

鞠双元不说话，

李平生气了：“鞠双元，你不信任我。”

鞠双元：“没有，我只是不愿意你跟别的男人一起喝酒。”

李平：“这是店里的生意，为了留住回头客，这酒我必须喝。”

鞠双元：“谁规定必须喝？”

李平不说话了。

鞠双元也不说话，房间里面很安静。

李平摘下围裙扔在那里：“我得靠这份工作养活自己，我得让老板高兴，还得让顾客高兴，现在又加了一条，还得让你高兴。怎么就没有人想让我高兴呢？”

鞠双元表示妥协，他走过去把围裙给李平系上。

李平走进厨房。

30 李平家厨房 内 傍晚

李平手脚麻利地切着菜，鞠双元站在旁边看。

李平发牢骚：“我每天累得要死，下了班连动都不愿意动了，可是一想你在家饿着肚子呢，就着急忙慌地往回赶，一看到家里着着灯，心也稳了，身子也不累了。”

鞠双元：“我也是下班就往这跑啊，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着急？”

李平：“着急就逮什么说什么？”

她的一缕头发落在眼睛上，鞠双元伸手要给她扒拉开。

李平闪开：“别碰我。”

鞠双元嘻皮笑脸：“就碰！”

李平盯着他问：“谁跟你笑呢？”

鞠双元：“你。”

李平：“你眼瞎了？”

鞠双元：“没瞎，我看见你在心里跟我笑呢。”

李平气乐了：“鞠双元！”

鞠双元一个立正：“到！”

李平狠狠捣了他一拳，鞠双元一把抓住她的拳头顺势朝后面一扭，李平尖叫一声倒在他的怀里。李平挣扎，鞠双元不让她动。

鞠双元真诚地：“我错了。”

李平：“哪错了？”

鞠双元认真地说：“我不该想你，因为想你想大劲了，见不到你心里面窝火。”

李平使劲推开鞠双元：“窝火就胡说啊？”

鞠双元：“我是男人啊！”

李平：“男人心就该是歪的？”

鞠双元：“我不是认错了吗？”

李平：“认错就完了？”

鞠双元：“当然不行。”

李平：“怎么办？”

鞠双元态度很强硬：“让我亲你一下！”

他亲李平，李平躲。他按住李平硬亲。

李平顺手拎过来一条做菜的鱼挡在脸前。

鞠双元猝不及防一口亲在鱼身上，鱼垂死挣扎，用尾巴给了鞠双元一个嘴巴子。

鞠双元一怔，李平大笑着跑了。

鞠双元怪叫着追出去。

31 李平家客厅 内 夜

李平从地上蹦到床上，从床上蹦到地上，鞠双元终于抓住了她，两个人滚在一起疯打疯闹着。

床上一片狼籍。

鞠双元跟李平从地上坐起来，两个人气喘吁吁，头发凌乱，李平偎在鞠双元的怀里哈哈笑。

鞠双元一掌把她推开，她又一头扎回来，鞠双元嘿嘿笑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鞠双元咬牙切齿：“我掐死你得了。”

李平脖子一伸眼睛一闭：“快下手，我两眼一闭就清静了，省得你追着我吵架！”

鞠双元：“谁追着你吵架了？”

李平：“你！”

鞠双元：“谁让你不理我？”

李平：“你总是找茬生气，我懒得理你！你说你这一个月里跟我闹了多少回了？”

鞠双元尴尬地挠挠头：“不是已经跟你认过错了吗？”

李平不依不饶：“你错在哪了？”

鞠双元认真地说：“我不该瞎猜疑，瞎吃醋。”

李平：“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

鞠双元：“因为太爱你了。”

李平心满意足地笑：“以后还会犯这样的错吗？”

鞠双元态度坚决地：“不会了。”

李平：“你发誓！”

鞠双元装模作样地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果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任李平同志任意宰割。”

李平笑着突然不笑了，她看着鞠双元不说话。

鞠双元问：“看我干啥？”

李平：“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轻浮？”

鞠双元：“咋想起来说这个？”

李平：“以前张正红也跟你一样，经常因为这个跟我吵架，我怎么解释也没用。”

鞠双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咋能把我跟那个王八蛋扯在一起？”

李平：“因为你跟他都这样看我。”

鞠双元大怒，他搡开李平站起来大声说：“告诉你李平，以后你少当着我的面提他！”

李平：“这是我的历史，我不提他就不存在了？”

鞠双元咆哮：“李平你给我听好了，你的生活里面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们！”

李平喊：“鞠双元！你讲理不讲理？”

鞠双元：“我鞠双元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受不了你这个！”

李平喊：“鞠双元！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给你把刀，你把我的心刨出来看看，看看它是不是负了你？”

李平的眼泪流了出来：“没良心，男人全都没良心！我以为你鞠双元跟别人不一样，其实你跟他们一模一样！我把心一点不留地全都给了你们，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是什么！？”

鞠双元：“你们？你说除了张正红还有别人？”

李平一愣，她改口：“没有！你们就是男人。以你和张正红为首，男人都一个德性！”

鞠双元气炸了“你还把我跟他放在一起？”

李平哭：“混蛋！你们全是混蛋！”

鞠双元：“我是混蛋，你为啥还要嫁给我？”

李平：“我没说嫁给你！”

鞠双元一愣：“不嫁给我你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李平：“我跟你在处对象，处不合适就不结婚。”

鞠双元生气：“你跟我不合适？”

李平故意气他：“对！”

鞠双元逼问：“你跟我好是假的？”

李平看他不开窍，真生气了：“你放屁！”

鞠双元：“你从心里看不起我这个民工。”

李平喊：“鞠双元你真不是个东西！”

鞠双元：“你急啥？我要是说错了，你就用行动来证明，我鞠双元狗眼看人低了。”

李平：“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鞠双元：“跟我回歇马山庄结婚去！”

李平一口回绝：“不！”

鞠双元冷笑：“你亲口说过，你要把感情留给从农村出来的人。”

李平：“对，我说过，但我决不是要嫁回到农村去！”

鞠双元：“你啥意思？”

李平：“你要是想娶我，必须在城里站住脚。”

鞠双元暴怒：“借口！”

李平：“过日子是不用找借口的，你自己都没吃没喝的，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鞠双元气坏了，他指着李平的鼻子说：“借口！全是借口！我真是瞎了眼，怎么爱上了你这种脚踩两只船，狗揽八泡屎的女人？”

李平喊：“鞠双元！你给我滚！”

鞠双元踢飞了凳子，踢翻了桌子，又一脚踢开门出去。

李平歇斯底里地喊：“鞠双元，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32 李平家 外 夜

鞠双元气疯了，他冲着李平家亮着灯的窗子声嘶力竭地喊：“你就是用八台大轿请我我都不会回来！我要是回来我就不姓鞠！”

33 李平家客厅 内 夜

门外鞠双元愤怒的脚步声跑远了。

李平缓缓地摔倒在地上，她扯着嗓子在地上打着滚哭嚎着。

34 金盛家园１２号楼 内 夜

宿舍里面很热闹，民工们在地上穿梭忙碌，有洗脸洗脚的，有偷用电炉子煮面的。

有脸上贴满纸条子打扑克的。

鞠双元坐在自己的铺上生气。

民工甲端着煮好的面凑过来问：“今天咋回来住了？”

鞠双元不说话。

民工甲吃着面问：“小俩口生气了？”

鞠双元冷笑：“生气？生气倒好了，我们俩吹灯拔蜡了！”

民工甲：“吹了？”

鞠双元不说话，他的眼睛忽然有点模糊，他想把眼泪吞下去，可是没有做到。

民工甲看见他哭，就劝他：“别难过，吹了就吹了吧，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鞠双元看着他不说话。

民工甲：“我比你大几岁，经见得比你多，我早就想劝你几句，可是看见你迷她迷成那样，就没办法张这个嘴。你太年轻，还不懂女人。栽红薯越大越好，娶老婆越小越金贵。这是常理，那女人是漂亮，可她比你大啊，再说咱农村人也不指漂亮吃饭，男人得顾面子。那女人在城里混得不错，干啥跟你这个民工好？这从常理上都说不过去啊。看来不是啥好货，身子还不定被几个男人沾过呢。”

鞠双元直盯盯地看着他。

民工甲：“她呀，说透了就是一辆被别人骑过的自行车，看着不破，其实根本就不值钱，三十快也卖，五十块也卖。你扔了她甩了她证明你熟了，长出息了……”

鞠双元脸色惨白，他一脚踢翻了民工甲手里面的面盆。

一盆热面扣在民工甲的脸上。

民工甲嗥叫着扑向鞠双元，两人大打出手。

宿舍里面顿时乱了，有拉架的有参战的，架从屋里打到了屋外。

35 金盛家园１２号楼 外 夜

民工们拥在没修好的梯子上厮打，鞠双元一脚踩空，从没有护栏的楼梯上摔下去。

众民工呆站了片刻，轰地涌下楼去。

36 金盛家园 外 夜

鞠广大坐在外面抽烟，小青年甲急匆匆地跑过去又跑回来，他站在鞠广大面前看着他。

小青年甲：“你是那天跟我打听鞠双元的那个人吧？”

鞠广大警惕地看着他：“啥事？”

小青年甲：“鞠双元跟人家打架从楼上摔下去了！”

鞠广大站起来，又摔坐在地上，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鞠广大：“你说啥？”

小青年：“他被送到了医院里，在抢救呢！”

鞠广大愣了一下神，短促地叫了一声撒腿就跑。

小青年喊他：“大叔，医院在这边！”

鞠广大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疯了一样地跑着。

小青年使劲追他：“大叔！大叔！”

37 医院走廊 内 夜

鞠广大在医院走廊里面缓缓地跑着，小青年跟在后面，他被拉下很远。

38 抢救室门口 内 夜

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医生在耐心地跟他们解释着。

医生：“这是医院的规定，没有押金没法给用药啊！你们哪怕交上一半的钱，明天我跟医院里也有个交代啊！”

鞠广大跑过来扒开人群就往抢救室里面冲。

医生拦住了他：“干什么？干什么？”

鞠广大：“我要看我儿子！”

民工们纷纷低声议论。

医生：“你是鞠双元的家属？”

鞠广大：“我是他爸。”

医生：“带钱来了吗？”

鞠广大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掏出来一百多元钱。

医生：“抢救费得需要一千元钱的押金。”

鞠广大撸起衣袖说：“卖血，我用血换回我儿子的命！”

民工们呆呆地看着鞠广大，然后一个一个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39 李平家客厅 内 夜

李平坐在床上看着凌乱的屋子发呆。

她站起来无精打采地收拾房间。

40 李平家厨房 内 夜

李平在灶前做鱼，她做得心不在焉，几次放错了佐料，李平扔了手里面的饭铲子站在那里落泪。

41 抢救室 内 黎明

鞠广大独自一人像根柱子一样地戳在抢救室门口，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门上。

鞠广大自言自语：“五个小时了，他在里面呆了五个小时了。”

他抬起头看着抢救室门口的灯。

灯突然亮了。

鞠广大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他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门开了，手术车推出来。

头上包着纱布的鞠双元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鞠广大面前，他脸色惨白，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白单子下面。

鞠广大突然往后一倒，他晕倒过去了，

医护人员跑过来，白色的身影遮住了画面。

鞠广大含糊不清的说：“我跟儿子硬了一辈子，可是我看不了儿子受罪，看不了！看不了……”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十八）（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三十七）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