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我的夜莺!
刘沁
(四)
七月天很闷热。每每遇到这样的天气时,吴大爷的腰就会又酸又痛,因为他身上的弹头在这时候会作怪。英子要吴大爷回去休息,但吴大爷不肯,他担心她一人忙不过来。下午四点钟了,满囤风风火火,大摇大摆来到。
“囤儿,你没事就帮着点英子,我要回家服药休息。”吴大爷话音一落,满囤就喜笑颜开扶着吴大爷囗是心非说:“我送您回去。”吴大爷手一挥,满囤也就不扶吴大爷了。吴大爷又对英子说:“可能会下大雨,没什么事就早点收工吧。”没等英子回话,满囤已拉着吴大爷迫不及待要他赶紧离去。他有时感到吴大爷挺碍手碍脚的。
满囤虽不是供销员,但他做得很像供销员。他一会儿给什么奶奶秤一包盐,一会儿又给什么大娘打醋,一会儿又收下小女娃送来的三只鸡蛋再秤秤可换上几两酱油,一会儿什么大哥的来买一包“大福字”香烟还给了他一支,……
才五点来钟,天空乌云盖顶得像天黑了。英子想,快下大雨了,不会再有村民来买东西了,便关上大门准备收工。她和满囤匆匆从后门离去没走多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他俩都被雨淋湿透了又匆匆跑回来。英子满脸愁容而满囤却喜不自胜。
“这是骤雨,不会下很久。”满囤赤膊,漫不经心说。
满囤和英子在堆满货物的阴暗狭小斗室里,除了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满囤侧目一瞥恍若出水芙蓉的英子,她那婀娜多姿的风韵蓦地迸然心动。满囤定睛一瞧英子恍若云雾山里若隐若现的两点红,忽尔欲火偾涨。他带着“司马昭之心”挨近全身湿透了的她。他轻拭她头发上的水珠,说:“湿透了,会着凉的。”她不答腔却欲拒还迎。他凝视花容玉貌的她,并闻到她身上散发着的体香情不自禁拥搂亲吻她,而她闭着双眼,心跳不断加速,春情勃发。他把她搂抱到草垫子上,虽然他俩是在阴暗狭小的斗室里,但此时此刻他俩仿佛是在花前月下。他解她湿透了的外衣和贴身的背衣顿然令她心头一悚,打了个寒噤。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旋踵平静下来。她紧闭双眼感到害臊,但又无法抗拒。他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紧紧搂抱她令她感到在他怀里既温暖又温存还有股安全感。他的手不时在她身上游戈令她不停呻吟,不时抖颤。他说:“我可爱的‘小夜莺’,我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他不停吻她的嘴唇,她的面颊,她洁白又挺拔的胸脯……令她浑身酥麻了。他说他被裤子挟得又痛又难受。她不明所以,但他已坐起来并解自已的裤子。她要制止,但迟了,他那硬邦邦的“玩意儿”已昂然挺立在她眼前。她感到羞耻,有罪恶感。她认为她不该现在看见这“玩意儿”。他要帮她解裤子,她坚决不依。他苦苦哀求,样子很可怜,她依旧不依。她知道什么叫贞操,虽然学校里老师没讲过,她娘也没和她说过,但她听说过,并且知道这是少女至关紧要的。她励声说她现在已为他做出完全出格的事了,她爹娘万一知道了将大祸临头。如果他一依孤行,她将毫不留情翻脸。尽管她的裤叉已湿透得如黄河泛滥,一塌糊涂,但她依然坚决不依。她坦诚又说她以后一定会为他解裤子的,但不是现在。他惆怅问什么时候?她说这是很神圣的事,只有他俩成为夫妻时。她安抚他为什么要急不可待?他无计可施惟有屈从,但他要求她手握他的“玩意儿”。她羞羞涩涩,扭扭捏捏,推推故故。喧喧囔囔一阵子后,她像“叶公”般好起龙来了。尽管“叶公”的叶和她的叶读音不同,但她还是认他是老祖宗。突兀,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的泄洪令她为之一惊兀自怪叫了一声并松开手。他埋怨她不该在关键时刻松开手。她说她害怕。他说有什么可怕的?是男人都是这样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雨停了。英子摧促满囤该回去了。他俩从后门走出沿着田埂边的水沟渠走。他俩唧唧哦哦,徐徐而去。天空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小路有灯,但他们不走小路。他俩凭自已的经验向她家的方向走去。他说:“我要叫我爹娘向你爹娘提亲。”她紧紧依偎在他结实的身躯没说话,他俩在漆黑一片的空旷原野拥吻,依依不舍而别。
英子一夜没能安睡,脑海里一直回旋着和满囤的缠绵,挥之不去。她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尝试到了爱情的滋润。她把梦境变成了现实恍若步进甜甜蜜蜜的王子和公主的爱情神话故事里。
日复一日过去了。满囤只要有空,他会在英子收工前来到,并且和她亲热一会儿便从后门离去。他们喜欢在月光下相拥,窃窃私语,吐露心声。尽管他俩从不在众目睽睽下表现亲热似情侣,但他俩的恋情不胫而走成了公开的秘密。
(五)
秋高气爽,天凉快了。
一天傍晚,英子兴致勃勃回到家,但是她爹却郁郁寡欢,一脸肃穆又威严。她感到家中的气氛不寻常,仿佛被冷飕飕的阴霾笼罩着令她生畏。
“你和满囤搞对象,全村里里外外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你知道吗?!”英子爹危然正襟劈头一说把英子陡然打愣住了,低头缄默不语。“我绝对不能同意你和满囤搞对象!”英子爹如雷贯耳的言语顿然令英子双耳“嗡”一声响,心悸涌向心头,摇摇欲坠恍若骨架子要散了。
“爹,娘,满囤疼我,”英子抽抽泣泣,“他是勤奋的人,为什么不能和他搞对象?”
“你爹少疼你娘吗?你爹不勤奋吗?”英子爹深深地叹了一声,“可是你娘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英子爹睁着牛眼般的大眼,“满囤他爹连个新房都盖不起,难道你准备和他们捱苦?”
“闺女,”英子娘满脸泪痕,“你爹累死累活,含辛茹苦把你姊弟俩抚养长大可真不容易呀。爹娘为了什么呢?无非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们那样穷困劳累,希望有个好日子过。我们穷困劳累一辈子了,想着你姊弟俩就忧心忡忡。”
“今日,满囤他娘来提亲,”英子爹以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囗吻嗔道,“我断然拒绝了。”他悻悻又说:“你是要爹娘还是要满囤?”
夜深沉,秋风瑟瑟。英子痛澈心肺地洇着泪花痴望窗外满天闪烁的星斗,长叹短吁,“夜,为什么这样冷冰冰?为什么这样漫长?……”她恍恍惚惚伫立良久,虔诚地又对着蒙蒙胧胧的晨星,怅惘问:“我是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子,为什么命运会如此多舛?”在心乱如麻的冥思中,她忆起了年幼时的饥荒年。她记忆犹新爹娘为她和弟弟能多吃一口粮而宁愿自已挨饿的凄惨往事,不禁涕泪涟涟。她爱满囤,但她更爱爹娘,因为爹娘的亲情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再说婚姻大事怎能由得自已作主呢?在两者必取其一的情况下,她将毅然决然放弃满囤,承受内心的痛苦和对满囤的愧疚。
自此以后,满囤不再到供销点了,而英子不见他的身影,内心总是惘惘然。但是她又很怕见到满囤,特别怕他俨如隼般的眼睛深深地把她慑住。这交交叉叉的矛盾心态宛若有一堆乱麻绞缠在她脖子上令她透不出气。她失去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换来的是忧忧郁郁的心情和彷彷徨徨的神态。
英子和满囤的事搞得村里村外风风雨雨的。有人说,英子根本看不上满囤。也有人说,他俩还睡过觉呢,满囤现在不认账。也有人说,英子有了当干部的对象了,不要满囤了。也有人说,叶队长要满囤他爹拿出一万元的聘礼,但满囤他爹拿不出来。当时的一万元可不是小数目,足够盖一间很好的新房还有馀。英子对这些流言蜚语不予理会,但她爹娘却不胜其烦,天天唉声叹气。他俩盘计着,英子二十岁了,是该给她找个合适的婆家了。
(六)
冬去春来。一位媒婆向叶队长给英子介绍对象,说男家是外村叫张建国的军人,三十来岁,驻守在外地。叶队长听了笑颜顿生而英子娘却满腹忧虑。她忧虑张建国长年不在家,并且比英子大十来岁。叶队长咋咋呼呼斥英子她娘,长年不在家有啥关系?又不是永不回家!咱俩相差十几近二十的,日子不是一样过?英子她娘惟有唯唯诺诺。
英子和张建国交换了相片后,张建国来信说非常喜欢英子,并说如果双方家长不反对,三个月后的五一节便探亲回家成婚。英子爹娘乐不可支。张建国爹娘乐极忘形,还说,他们将送三千元的礼金,并且两囗子将住进刚盖的新房里。他们还叮嘱,两囗子一切的生活用品以及英子的衣着都由他们承担。英子人嫁过来就得了。他们又说,张建国将送一块“上海牌”的手表和一辆“凤凰牌”的轻便自行车给英子。
张建国的家境比较富裕。他有个姊姊在北京,姊夫是当官的。他还有个哥哥和嫂子,过去也是军人,现已转业在南方某城市工作,也是当官的。张建国本人一直想复员转业但没获领导批准。他爹娘说,张建国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他不想离爹娘太远,所以复员转业后一定要回省城。到时他会把英子接到省城。
英子巧遇张建国对她来说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她爹娘对张建国赞不绝囗,忧的是她始终感到张建国是个陌生人。在通信中,虽然她觉得张建国的觉悟很高也很关心她,但始终激发不出她内心的喜悦。她还感到他的模样比满囤老沉,根本欠缺满囤生龙活虎的神态。
“囤儿也搞对象了。”吴大爷对英子说。英子一阵惊讶又一阵惊喜,她凝视吴大爷,她很渴望能得到更多有关满囤的信息。“囤儿的对象是他表亲介绍的,叫喜妹,是另个县的。”英子听了霎时如释重负,她希望这叫喜妹的能像她一样得到满囤的疼爱。“可是囤儿不想要喜妹。”吴大爷的话骤然像急煞车般把英子弄得目瞪囗呆。“囤儿他爹呵斥他。想要的摘不到,送上门的又不要,到底想怎样?”原来喜妹家境尚可,他们不仅不要聘礼还陪送嫁妆。“囤儿最后还是同意和喜妹结婚。”吴大爷的话遽然又让英子深深地舒了囗气。她问吴大爷喜妹长得怎样?吴大说他也没见过,只是听囤儿爹娘说蛮好的。
晚上有外地的“文艺宣传队”来表演和放露天电影,这一大喜讯令附近的村民们趋之若鹜,个个登门相告,就宛若要举行嘉年华晚会一样。露天电影有时一个多月放一次,有时半年也不放一次,而“文艺宣传队”倒来过几次。
英子和几位姊妹走了一小时的路来到公社所在地的大草场。当她看完说说唱唱的革命文艺表演后猛然感到有人拍她的背脊。蓦然回首,满囤站在她后面,他的眼神似叫她出来一下。英子跟满囤走到远处偏僻地,忽尔一只小鸟在她眼前飞掠过把她吓一跳。满囤说甭害怕,是只夜莺,飞走了。
“这些翻来覆去的说教和样板戏,你不感到腻味?”满囤怅然又说:“听说你要结婚了。”
英子期期艾艾,黯然泪下,半晌才忧心如焚地挤出了她非常不愿意说出的话。
“你还爱我吗?”满囤的声音冷颤颤的。
“囤哥,很对不起,”英子手不停揉搓衣角,“把我忘了吧。”满囤心灰意冷,忿然离去。
满囤意外地出现令英子内心惶惑不安,懵懵懂懂。她木然对着银幕竟不知那个是“李玉和”?那个是“鸠山”?她的灵魂早飞到“爪哇国”了。她凝神眺望万籁俱寂的天空,哀叹:“过去上学时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叫她‘夜莺’,如果她真是像刚才在她眼前飞掠过的夜莺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向安宁又没有烦恼的静谧天空去。”
本来满囤和英子的风风雨雨的流言蜚语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淡化了,但他们在露天电影的一次会面,流言蜚语又死灰复燃。传来传去,越传越神。有传说满囤拒绝和喜妹结婚,将和英子结婚。这样无根无据的谣传令英子心烦意乱得终日不得安宁。
“为什么会传这些谣言呢?因为囤儿爱的是你,不是喜妹。”吴大爷叹了一声又对英子说:“我对囤儿说,如果真疼爱你就应该为你找到了好婆家而高兴。彼此没有缘分也只好认了,听天由命。古今中外就有不少仅有情爱而没有缘分的故事嘛。”吴大爷安慰英子,“你还年轻,人生的道路本来就充满荆棘的,不要被烦恼束缚住了,就当它是水流让它流走吧。”可是吴大爷说完却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声,表情颇伤感的。
(七)
“你这是干什么的?这样无法无天!”杏花声色俱厉训斥英子,“你要结婚了,满囤也快结婚了,为什么你和满囤要偷偷摸摸的?搞什么鬼?你别忘了,你是个共青团员!”
杏花是民兵队长大山的媳妇。她比英子年长,是村的妇女队长,党员兼团总支书记。自她嫁给大山来到这个村子后,她在村里和村外颇有威信,特别是在女人跟前,她享有相当的权威。她很喜欢英子,喜欢英子长得俊俏,喜欢英子天资聪敏,喜欢英子在她跟前总是嫂子长,嫂子短的。
“嫂子,我没偷偷摸摸的。”
“谁是你嫂子?!一个姑娘竟一点都不像个姑娘!”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了?”
“还狡辩!满囤她娘哭哭啼啼向我告状,满囤就是因为你不肯和喜妹结婚。”杏花愈说愈激动,早把英子搞得六神无主了。她气势汹汹又说:“你有未婚夫,满囤有未婚妻,你为什么这样不安份守已?你唯恐天下不乱?”
“满囤结不结婚关我啥事?你怎么可以无缘无故怪到我头上?”英子一肚子气,嗔怒道。
“你……你还抵赖!”杏花觉得英子态度恶劣,竟敢和她顶撞,“你爹娘百般疼爱你,不敢处罚你,那么就让我在组织上处罚你!开除你的团籍!”
“开除就开除。”英子漠然说。
“你,你……”杏花被英子的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她没想到她特别喜欢的也最听她的话的“小夜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大声呵斥:“你别仗着你的未婚夫是军人便可以胡作非为!”英子蒙了,杏花怎会说出这样语无伦次的话?她脑海里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未婚夫是军人的影子,她怎会依仗他呢?但杏花说满囤不肯和喜妹结婚反倒使她惴惴不安,胸囗犹如压上了一块巨石。
(八)
张建国探亲回来了,英子和他见了两次面。张建国非常疼爱英子,对她百般呵护,百依百顺。英子觉得他穿军服很威风,有学问,讲话有条有理,脾气也很好。但她总觉得她只是尊敬他,心底里根本没有对他丝毫的爱慕,更没有像对满囤有发自肺腑的一股冲动。她依旧感到他是个陌生人。她想,日子久了也许她的想法会改变过来。
还有三天英子就要结婚了。实际上她什么都不要准备,因为未来婆婆,她的娘以及张建国都准备好了。张建国的姊姊,姊夫,哥哥,嫂嫂和众多下辈都为他们的婚事回来了。
供销点就英子一人,吴大爷回去了。多数情况都是英子早来晚走。英子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已六点钟了。她关上供销点的大门,把蓝色的轻便自行车推到后门准备收工。当她打开后门的一刹那,有个人顺势仿如一阵风窜进来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来了?”英子战战兢兢问满囤。满囤闩上门拉英子坐在板凳上。
“你要结婚了,我没有什么礼物送你,这毛线是送你的礼物。”满囤说着便把红色毛线递给英子。
“囤哥,我不能收你的毛线。”
“你是嫌弃这毛线?虽然它仅够织件背心,但这是我对你的一份心意和真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能收你的毛线。”
“我不是偷,不是骗,不是枪来的,你为什么不收?”满囤凄然叹了一声,“这毛线当然不能和自行车,手表相比,但是……”
“囤哥,你以为我很希罕这些贵重物品?我是身不由己的。”英子打断满囤的话说。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毛线?”
“囤哥,留给喜妹吧。”
“我爱你,我希望你用这毛线织件背心,天天穿在身上,就等如我天天在你身上。”满囤的句句话恍若有一枚针深深扎进英子心窝里,心碎恸泣。
“囤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莫说一件事,一千件事我都能答应。”
“你一定要和喜妹结婚,能答应我吗?”满囤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你真疼我,就把我视作你最亲的妹,同样我也把你视作最亲的哥,把喜妹视作亲嫂。”满囤再次点了点头。英子旋即扑向满囤,她拥搂着满囤泪水滂沱搞得满囤无所适从。
英子施施然解外衣,满囤瞪着大眼,蒙了。她又解自已的裤子令他一阵错愕而瞠目结舌。她向他妩媚一笑,而胆色过人的他却傻兮兮木然呆立。当她帮他解衣着时顿然令他如梦初醒,情不自禁紧紧拥抱她。
“我说过,当我们是夫妻时,我会自已解裤子的。现在虽然我们做不了一辈子夫妻,但是我尚未人妻,你尚未人夫,我们现在可以做一个小时的‘雾水夫妻’。”她绽开甜蜜的笑容,“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不会再有了。我的食言将使我内疚一辈子,使我痛苦一辈子。”
满囤抱起英子,双双再次倒卧在阴暗狭小的斗室里的草垫子上。虽然他俩一肚子装满凄怆和心酸,但扣人心弦的激情比前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任他随心所欲,在荡荡悠悠中她乍然感到一阵疼痛,肚里宛若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想上厕所。须臾,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仰躺着。她也是一身是汗,闭着双目,呼气时轻时重。两人没有言语,只感到灵魂深处的欲望和肉体的满足令他俩酣畅淋漓。他发现怎么会有血迹?惊骇不已。她说那叫“见红”,怎么连这点都不懂?他问痛吗?她说不痛。其实,怎会不痛?她眉头一皱,暗忖,张建国如果发现她不“见红”怎办?内心霍地无厘头地紧张起来。
七点来钟了,英子说我们走吧。但是满囤又把她搂抱住,双双再次堕进难分难解的缠绕中。过后,她气喘吁吁又说我们走吧,还说时间很晚了,担心爹娘为她担忧。但他再三恳求她多待一会儿,还说春宵值千金。她想了又想,旋即对他灿然一笑说,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把一切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吧。他俩就像生离死别相拥着,彼此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情。
“哥,从今以后,我将为人妻,你将为人夫。希望你好好善待喜妹,好自为之,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两囗子,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影响我和张建国的生活。我将永远记住我有个非常疼爱我的哥哥。我一定把你送的毛线织件背心,天天穿在身上。”她坦然又说:“我现在如获大赦,过去总感到欠你一份情。”
“怎么能这样说?”他吻她的面颊,深深吁了囗气,“那是因为我没有?嚻挥械玫侥愕脑捣郑敲⒍āN也恢笆雷髁耸裁茨酰俊彼呛切Γ拔乙窖滞醮μ指鏊捣ā!�
“你怎能说这样荒唐的话?”
他想再次欢好,但她说她的下身隐隐作痛。他说那就算了,但她却嫣然一笑说来吧。她义不容辞,他怜香惜玉。他俩再次缠绵得如鱼得水,共赴巫山的云雾中。
英子推自行车,步履不自然,满囤一直护送她到家附近。他俩再次在漆黑旷野里热烈吻别。他俩知道这一吻是最后一次了,因此吻得特别投入。英子到家时已近十一点钟了。
(一)(二) (三) (四)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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