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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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十一首
育邦

我们恨你，造物主

熹微时分
尘土粗暴的喧嚣与我们柔软内心的冲突
才渐至褪去

一名隐者正遁入黯淡的森林

上帝啊，你在造物之初
为什么不把我们制作得小一点呢
像芭比娃娃那样
在树丛下跳舞也不易被发现

我们恨你，造物主
在这个心怀鬼胎的夜晚
假如我们简单一些
会好很多

秘密

季节决定景观的气质
绿树不曾燃烧
花朵只是一次性的桂冠
时间的影子在树栅后徘徊
我们看到，却不愿说出

我长时间地学习、查询一些名物
不知名的树木、令人缭乱的花朵有了名字
但不知道意义
也听不到它们的声音
就如同那些似曾存在的往事

给予季节名字
就是为它们的存在找一个借口
那么石头、水、风呢
也是一样
冰冷、深沉、流动是它们的容貌
那是我脸庞后的秘密

我有一幅新鲜的面孔

我有一幅新鲜的面孔
使我看起来总像刚来到这个世界
三十年来，青春痘没有停止生长
那张脸不再是人世的坦途
摸着他们
就像入侵他们的领地

在夜晚醒来
他们仍旧在爬行
作作索索的黑暗工作者
带给我的是褪去的皮肤
和奔涌而逝的青春

我有一幅新鲜的面孔
似乎并不长在我的身体上
而是拿在手上
只在穿行于人群时才出现
青春痘多么美丽啊
他们遮住我扭曲的表情
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名外来者

地图

我一直秘密绘制着我的行走地图
从对饼干的渴求到对女人的渴求
还有城堡和书院
有一些小镇
被命名为自慰、失恋和绝望
有一些村庄
自我标榜为故乡、乌托邦或者其他

脚下有一条没完没了的河流
想在某一个点上标注出菩提树
出于对行走的厌倦和对滞留的要求
这只能依赖于幻想和臆测
一个啃手指的婴儿游戏

从生日宴会归来
已是深夜，尚有朦胧的月色
一个短小的黑影紧随左右
青春（也许是老掉渣的了）
结束在我转身之间
地图在灯光的照射下
溶化、变异……
汇入黑夜，流动向前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