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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郭兴军

一

我们常常在书中聚集
在干净的空气中逛来逛去
把手指指向阳光下的树梢
或风中整齐的鸟翅
我们的谈话常常从一个词语开始
经过乡村的四季八节
或城市的昼夜匆忙
面对一张铺开的白纸
如同面对一望无际的回忆
我们还常常醉卧在棋盘上
把纵横交错的世事
和飘忽不定的命运
用热血和弹痕
铺排得随心所欲
我们常常会欢天喜地地去爱
去揣测一朵花的心事
却总无法在浪漫的感觉里
使自己成为另外一朵花
我们是朋友
在即将过去的一生里
总希望对人彬彬有礼
对好运气里的好心境
做一次诗意的触摸
啊，我就是看不清
是谁正向我迎面走来
又是谁在永恒的大地上
与我同在

二

我想象太阳在云层上
是一滴晒不干的泪
像朋友们的诗篇在杂志上
是些清淡的友谊

我久久地凝望天空
我久久地诵读诗篇
满嘴的余香如嚼炒豆
如在遥远的异乡
被友谊温暖地轻触

在时间不息的列车上
我被世事摇晃
被稻谷，芝兰，珠贝
甚至女人引诱
我成了一个疲惫的旅人
面容模糊，胡子粗硬
连女儿也认不清我是那个朝代的人

是如水的友谊
在不经意间将我找回
是朋友们带给我的离奇故事
血液一样将我清洗，浇灌
使我在自己的脚印里
不会走失

三

朋友是人生的门楣下
长着的一棵树
或者就是树上的一只鸟
在我单调寂寞的生活里
落满金属般悦耳的鸣叫
人生是一场冗长的梦啊
朋友做着画龙点睛的解析

掏心掏肺的朋友
是我长夜跋涉时桂舟兰桨的明灯
我就这样汲取了你的矿藏
在短暂的人生里
构建着生命的新房
而你不声不响，用眼睛告诉我
一切都在言语之上

四

友谊像阳光一样温暖
如炭火，燃烧在冬天
我把经历中这些零碎的火焰
收藏在记忆的仓库
时光的鞭子也伤不到她

我在孤独中积攒友谊
把她们在日记中勾上金边，在心底
錾上铭文。悲伤的时候
用一杯茶或者一枝笔
将朋友们邀来谈心，交流
把友谊的续篇
在风雨中接着写下去

朋友们，你们的温暖
在我门口的雪上
在凛冽的北风中已堆起干柴
友谊的火花
已在把情谊的烈火熊熊点燃
我就要伸出感动的手臂了
要伸得同情义的高度一致

五

今天我写到了诗友
一种高贵的情义
在我的诗里四处弥漫

诗友们都穷
都活得不容易。像我
至今没有情人
没有人民币。但我有诗友
内心的火就不灭

工业文明在上升
而诗歌却在疲软，而诗友们
却在退隐，在寻找钞票
而我一个人的文学
就是我仅剩的诗友

我为友谊鼓掌
在陇州的天空下
我没有爱情打扰的双手
拍起来格外有力
也格外响亮

（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