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写作:21世纪中国诗歌的绝对良心
海啸
三、今夜的更声将打着多少行人
在第一章里,我曾着重谈到了《新诗代》作为“感动写作”的承载者和倡导者身份的重要意义。可以说,新诗代诗人的整体出场,是一种“自组织”和“自然选择”(斯图亚特.考夫曼语)。任何有使命感、责任感的诗歌写作者,都将自觉地融入到“感动写作”的舞台中来。新诗代不是诗歌机会主义者的道场,那些违背语言道义,脱离灵魂,将文字作为语言玩具的“诗人”,当然无法列入到我们的方阵中来。我们遵循着独立、思辨、专注,以及包容的诗歌原则,以开阔的胸襟面对不同的声音。但是,也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倾向”意义的必要。为此,针对目前新诗代诗人所形成的“感动写作”风格,我特概括为六大体系。即:以柏铭久、南鸥、沈天鸿、马新朝等诗人为代表的“生存感动”写作;以马永波、谭克修、马知遥等诗人为代表的“边缘感动”写作;以汉江、蔡宁、张敏华等诗人形成的“现实感动”写作;以张建新、冬箫、黔中客、柯健君等诗人为代表的“词语感动”写作;以南方狼、燕冰、津渡、铁心等诗人为代表的“解构感动”写作;以蓝蓝、路也、三色堇等优秀女诗人为主导的“伤情感动”写作。最近出版的《新诗代》诗刊,我们将隆重推出“感动写作”专号,以强大的阵容,着力推出新诗代诗人的优秀诗歌作品及理论文本。历史跨入21世纪以来,汉语诗歌需要进行一次冷静、客观而又深刻的疏理与重塑。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次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的诗学革命。
列宁说,必须梦想。而歌德告诉我们,必须行动。怀抱着梦想,终身负载语言衣钵和精神稻草的优秀诗歌写作者,已经到了一个全面崛起的时代!
诗人柏铭久作为新诗代极具重要性的诗人之一,这些年对于自身的突破和超越是有目共睹的。他早已不再满足于站立“神女峰背后”。“神话和风景的那边是另一种真实,另一种美,我的词语力图抵达那里)。(9)而他在2005年5月一篇关于诗歌的对话中,一再强调“词语是导游,是接力棒”。对于词语的迷恋,成为诗人柏铭久永难抹去,交集在自己生命中的爱恨悲喜。诗评家蒋登科对《神女峰背后》做过这样的概括:它所要表达的是生命在艰难困苦情境中体现的美,这种美源自生命自身所具备的力量——一种承担一切的力量,也是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
在千古不息的涛声中
我是命运吊索上
被自己践踏别人践踏
风雨淋褪色的旧木板
——《宿》
如果我们从他诗集《神女峰背后》,或《叙述中的抵达》等中找到诗人“主观“的生命及情感痕迹,那么,他近年的诗歌作品,已完全“转移”到从“我”到“我”的真正回归。
雨中你可以忽略一切但不能忽略
辽河 放羊人告诉我 夏天涨水
要漫过二堤大堤直到杨柳树那边
那是大辽河甩开宽袍大袖恣肆忘形地舞蹈
你好辽河 现在你在我心里模糊一片
陷入深深地回忆
这是柏铭久组诗《大辽河》中《雨落辽河》中的诗句。《大辽河》作为柏铭久近年来尤显重要,以及作为新诗代标志性意义的诗歌文本,已受到广泛的注意。诚然,诗人早已不再满足于“三峡诗人”
的标志地位,他的视角,更多地伸向那块甚至让他已经“一片模糊”的土地。“辽河是我的母亲,辽河是生命之源”,柏铭久是这样阐述他的“大辽河”。这就够了。而马新朝以“中年男人”般沉静、散漫的写作状态,体现出辽阔、空远的诗歌高度。“雨水的过程多像一个男人的喘息”(《夏日的雨水》),马新朝已经摈弃外在的“激情”,而是注重将“个人”情绪向“集体”意识的置换。这种意识同时也体现在他的长诗《幻河》上。这部长诗(《幻河》)的完稿,无疑是当代中国诗坛一个意义非凡的事件,这是因为这部大诗所涵盖的坚实博大的内容和成色十足的艺术质地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10)对于《幻河》的声音已经够多的了,我不再过多的复述。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在认为,这是我在本世纪读到的最好的长诗作品之一。
而南鸥诗歌的魅力所在,那就是“情感外形的完全恰当”(艾略特语)。“诗的价值并不在于情绪这一成分的伟大强度,而是在于艺术的强大,也可以说在于发生混合时的压力强度”。同样在艾略特的眼里,诗歌的价值取决于“压力强度”。无论在情感还是语言上,南鸥的“诗歌强度”是极为罕见的。我们从他的作品中,感受着巨大的沉痛、忧思,那种对生命撕裂般的决绝与追问。
南鸥1985年开始写作,按照他自己的话说,1990年才开始进入真正的创作状态。我所理解的状态应该是一种对于生命意识的真正觉醒,正是在这种意识的“指引”下,使得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便完成了《火浴》、《收容》、《苏格拉底之死》、《长城》等一系列对生命意识进行反复追问和对诗歌品格的苦苦坚守与捍卫,并高蹈着诗歌“英雄主义”理想的重要文本。
评论家杨远宏在南鸥1993年出版的《火浴》中,在那篇《深入血流与生命》的序言中一再提到他诗歌中的“死亡意识”:南鸥的血流与生命几乎一直在死亡的河流中浮沉,并惨烈悲壮、高迈卓拔地较量和洞穿。但他对死亡的体验不是逃避性的、与大地无关无碍的纯哲理冥想玄思。直到最近一次贵州之行,我才有幸得到南鸥这本给他带来真正“诗名”的诗集。是的,正像杨远宏在文中所说,没有对死亡的敬畏与澈悟,任何生活与生命都只能是鸿毛漂浮、鸡毛蒜皮的;未经通达的死,无由通达真正的生。值得庆幸的是,诗人南鸥在一场“火浴”中,已提前洞穿了生死。这无疑是他最初也是最终的胜利!
谁把太阳举到空中而死于黑暗
独坐秋天,我仿佛被死者抛到高空
从最初一枚果子的成熟
我触摸事物内部的苍凉
我发现黄金内部的白骨
……
如果在他早期的诗歌《秋天的背景》一诗中,尚能发现他略显“轻率”的情感放纵,那么,他却在《长城》中,表达出“我是你的囚犯/又是你的孝子”;“一位少女的初恋从你开始/一位男人的婚变从你开始”等如此令人绝望而又真切的祷告与忏悔。因此我坚信了这一点:南鸥时刻处于一种裂变、愈合,再到裂变的复杂角力中。他的诗歌亦如此,充溢着满潮的阵痛和忧患。熟悉南鸥的朋友一定会对他特殊的生活经历以及生命体验所动容,正是在这种生命放逐与精神“幽禁”的状态中,他完成了一次次诗歌的涅槃。尤其新世纪以来,他创作的《春天的裂缝》、《与凯尔泰斯的虚幻之旅》、《穿过孤独的哲学》等组诗,彰显着奇幻、病状的审美意趣。他从来不为当前大量所谓伪诗人卷起“流行诗潮”所左右,依旧固执地坚守自己的精神“墓地”。
除了柏铭久、南鸥、沈天鸿、马新朝,还有汤养宗、谷禾、瘦西鸿、张作梗、赵明舒、谭延桐、陈先发等优秀诗人,构成了“生存感动”写作的独立画卷。
马永波在其“得体”的叙事中,进行着梦靥般的时间推理,直至到达我们无法企及的“边缘”地带。“从一场病中康复过来/时间似乎也放慢了速度,蓄积在/高处的水库中,等待溢出的时刻/至于天气,说变就变,你瞧/刚才一朵白云还停在窗口嗡鸣/此刻雨声攻占了一个个山峰,把它们隔绝起来(马永波《响水村信札》)。而马知遥的诗歌写作,拒绝以“局外人”的身份书写,完全是一种放射性地、“即兴”地情感流露和“仰望幸福”的朴素情怀。谭克修的《海南六日旅》、《还乡日记》等优秀作品,亦以一种自觉介入的深度打动我们。“边缘感动”写作的代表诗人还有邓诗鸿、王夫刚、张幸福、东岳、中原马车等。
相比之下,汉江、蔡宁、张敏华等诗人的写作,更接近“现实意义”的诗性关怀。
苦苦思念的灯
总在寂寞的长夜点着
此时纵有灯火万家
谁,是能把我点亮的人?
满天繁星无声
风也悄然
如此静寂的夜
我为谁披衣伫立于午夜的门庭?
我曾深爱的人
已成了一朵朦胧的花魂
不可触摸的间距
让我连人带梦跌宕了半生
孤独,如对面的墙
我欲突围而出,却听到
背后一盏灯破裂的叫声
是什么撞碎了自己的身影?
——《今晚,谁在倾听我的声音》
之所以我喜欢这首诗,是汉江在其一贯内敛、自律的诗歌风格中,能让我感受到一种“放射性”的情感“突围”。无论是他的组诗《日常生活平常诗》,或《写在午夜的诗》等等优秀作品中的“事件”及“物”的书写,以及他诸多具有经典意义的短诗,我都能“看见”,汉江从来没有放弃对诗歌的“灵魂植被”。无疑,他作为新诗代极具重要性的诗人之一,始终低调地将自己的作品,“封存”在诗歌“集装箱”之内。而蔡宁同样如此。他的一系列关于植根在历史中的优秀诗歌文本,具有“主流意义”的绝对关照。蔡宁的许多作品,不自觉地指向他所生活的那座城市——南京。我们完全能够理解,“南京”对于蔡宁诗歌的意义,就像在于我们心目中的意义。这是烙刻在我们身上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蔡宁一次次以他的诗歌提醒我们:记住那段苦难与屈辱的历史。不过,如果把蔡宁当做我们一再曲解的“体制语言”式的诗歌写作,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具有代表性文本的组诗《一次夜的旅程》、《颠倒的时空》等作品,完全瓦解了一些人“错觉”的可能。在一首《车过南京长江大桥》他这样写道:
一根明亮的银针
呼哧哧扎入江北江南的穴道
车窗外,那些
连接大江南北的钢筋铁骨
飞速剪辑闪闪烁烁的银河
在这贯通南北的大动脉
我贴着车窗向意识中的大江招手
江上,一颗流动的星星
顶着拂晓唱起了歌
刹那间,更多的星星亮了一个城
此刻,江南扑闪着长长的茸睫毛
伸出十指向我拂起梅花山的清香
我惊喜地醮起一江春水
为爱人淡淡地梳妆
这首诗,竟然这么准确、形象、直接地“扎入”我们敏感的“穴道”。我们都经历过“银针”般深入浅出的旅途,将列车喻为“银针”,的确尤为高妙!这种“现实感动”的诗歌描述,也同样体现在詹永东、阿拜、伊甸、王行水、任少云、陈忠、孙江月、严迪、胡姜等诗人的创作当中。
张建新的诗歌,以“必须守住体内慢慢弱下来的光”,进行着“无意义”的词语识别。他对于语言的审慎,疼痛的漠视,使得他在自己的诗歌追求中,呈现出多维的灵魂“反照”。
站了很久,他身体树皮一样起了褶皱
从体内的热浪里取出一枚风干的桨果
一把卷刃的小刀、破碎的器皿和铁钉
把它们全部掏出来之后他就开始虚脱
一个突然哑掉的女人在隔壁的房里弹钢琴
把夜晚孕育得又高大又潮湿
街对面的工地上,搅拌机飞转
将飞扬的雪花塞入他颤抖的双膝
迟暮的钟声里,他已不是个踏雪者
而是一个企图从雪里逃回家的人
但三个踏雪者从他的阴影里交叉走过
六只胳膊挥舞着铁锹在雪地里挖掘
他们刨出一堆空药瓶、一幅假肢以及
一张保存完好的秘密的游戏地图
而那空出来的坑,他甚至无力用雪
将它填起来,在一阵紧过一阵的幽暗中
他只记取了那哑女人钢琴曲里
一个短暂的颤音……
这是张建新组诗《自闭症》中的诗句。我们可能很难分辨他真正的“诗歌意图”,但他对于语言的内在限制和低声部的隐秘探究,给我们提供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隔壁的声音中间,那些被我们长期忽略的生命(包括身体)存在。而在他另一首作品《镜与灯:一个时代的幻像》当中,他巧妙的“情感交互”,和散发着的“出幽暗而迷离的光”,为我们敞开一道开阔的门。
因此阅读这首诗,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危险的现场情境,可以说,让我不知不觉地回到所谓寻找“真相”的歧途。(11)一首诗需要承载的“使命”是微不足道的,而对于像冬箫、黔中客、柯健君等诗人在“忽略的现实”当中,从来没有拒绝过史蒂文斯所倡导的“最高虚伪的真实”。记得在一场诗歌朗诵会中,我现场朗诵的作品竟是黔中客的一首《明天回去看望妈妈》。“这时我又在说/写完这首诗/明天回去看看老妈”,这对于一个置身于现实生存中的诗人(人)来说,无疑暗合了某种“不可能”的承诺。黔中客、冬箫、张建新的名字,竟必然地形成一种特定的“符号”,紧紧和新诗代进行着同呼吸,共命运。于是,在《新诗代》的创刊号中,他们以“三剑客”的身份列队出现,竟然获得了广泛的认同和真诚的回应。其实,“三剑客”的名字早在《新诗代》创刊之前便已存在了,亦无须进行下一步的命名与确立。同时,“词语感动”写作涌现的优秀诗人还有孙慧峰、红杏、阿翔、邵风华、张玉明、古剑、苏琦、回轮虫、黎阳、卢辉、张之等。他们对于词语意识的“整体苏醒”,势必会形成诗坛强大的诗歌生力军。
我的诗,靠近
天空、铜锣
和一只站立的耳朵
冬箫在一首《我的诗》中,不经意的“告诉”我们,他“卡在裂缝”中的词语阵痛。对于词语的终极追问,形成了他们“固定”的诗歌场景。
而诗人南方狼,却始终站在了“另一边”。在通常情况下,南方狼能够将古典的、现代的以及后现代的诗学趣味及美学风格“整合”到一首诗的写作过程之中,从而使其诗歌文本充满“异质混成”的质素,也使得他的诗歌文本往往具有充满张力关系的审美艺术空间,给人带来的阅读感受因此也具有“立体性”的艺术效果。(12)如果说,将诗集《狼的爪痕》确定他的“意外”出现是不公正的。诗评家沈奇亦谈到他的诗是兼容并包,博采众家,杂糅古今,异质混成,立体式地展现了其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的综合修养和非凡才情。可以说,像他这种年纪的诗歌写作者,绝大部分还在“坚持”着某某们身后的票友身份。而南方狼,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诗学趣味和写作立场,以“旁观者”的姿态傲然歌唱。
十五年前
我坐在小竹车时里玩脖子上的红金鱼
您每天上下几十级台阶
将小竹车推下扛上
十年前 我脱离竹车满地跑
您冒雨为我修补已补了七次的鞋帮
您用火筷扒开灰笼的灰
把青胡豆烤得金黄金黄
您不厌其烦地为我点燃
被夜风吹灭的蚊香
您手掌上经验的皮肤能准确预报气象
出太阳 落雨 打霜
如今 您豁了牙
再也嚼不动一颗冰糖
——《每一滴雨水都是寿桃》
这是南方狼一首“中学时期”的作品,之所以一直被我津津乐道,其真正的价值并不一定是它的“诗学”意义,而是他以一颗善于“感受”的诗心,架构一座通向诗歌坦途的桥梁。
如果是在马鞍上
我会醒着
将眼前这尺油画具体到
一角霓裳,一篮橙香
一串金刚铃
或是一篷梦里的蓝辉
千百年前的事儿忽然近了
那时作坊盛行
人畜的脚印比车辙纷繁
而风中游丝单纯晶莹
步子放出去了就是他乡的月
收回此刻,谁把公路网收紧
滤干阳光雨露
囚禁天涯蝶舞
圆形金属盘和我之间
只有经纬盘旋,怀表打转
飞驰的机械可是那匹骏马
焦黄的骸骨
它不倒,远山亦在奔跑
汽笛与马嘶都是悠长,那些起伏
如缰绳之腐朽,经络之锈蚀
甚至血脉之干涸
而我可能的绝望
是青青蔓儿一闪而过
——《驾车驰过菜花烂漫之地》
而阅读他近期的诗歌,让我徒然产生一种倒置的时空错觉。如果说,他早期的作品(大部分集中于他的诗集《狼的爪痕》)还能出现一些让人更易接近感动的语言元素,那他近来的一系列作品,无疑“否定”了他最初的情感触觉。“它不倒,远山亦在奔跑”,只有经历过长期积淀,并不断以“奔跑”姿势行走的诗人,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复杂的断裂与纠葛。而他的《一枚石榴中的铅弹》、《运煤车》、《路》、《水族箱或曰时间》、《故宫钟表展》、《午门的乌鸦》、《在红岩村仰望星空》等诗作,基本处于一种稳定的“阶梯性”凸立。这种由外至内的诗歌潜行,也同样体现另一位诗人的写作过程之中。“走出小酒馆就可以看见星星,或者前往海边。/一条洁净小路蜿蜒。涛声隐约,他的忧伤很浅”(燕冰《鳗鱼》)。诗人燕冰“拖沓”的、从不放弃的“折叠”语言,让他的诗歌成为一种绝对高扬的“复式”写作。
合上心情日记的第三页。
他开始打开通向六月的一架悬梯。
“放心吧!别像个走了魂的傻瓜。”
鹅绒飞散,夹竹桃花蕊绽开。
姐姐在三年前的廊坊宾馆向他掷来妩媚的拳头。
还写下去吗?廊钟又敲了一下。
金山播放器卡住了《悲伤的丽莎》。
打小他就希望在老年欣赏自己的后背
“看,我没有烙上罡风骤雨的胎记。”
“她是谁?还是落进水银中的小猫?”
他不可遏制的衰老,像一只白露落单的荚蝶。
这是他在组诗《海市蜃楼记》中的《哑岩》,“一只白露落单的荚蝶”,这只有燕冰才会独有的即兴风格。他热衷于冷静的“叙事”和“对话”,这种穿扬的“引线”书写,已经奠定他作为优秀诗人的进一步确立。而诗人江雪、津渡、铁心、游离、鬼狼、衣水、秦池等,也涌现出一大批具有独立“解构”意识的诗歌文本。
女诗人蓝蓝,是目前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女诗人之一。她的诗清新、透明,蕴涵着童话般的神秘光泽。她说:童话写作的衰落,标志着想象力的衰落。而想象力的退化,势必导致文学艺术的死亡,导致人类生活质量的下降和人性的悄然消减”。如果说,她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系列作品还在“坚持”着童话般的轻灵舞蹈,那么,她近年来所逼示的,更体现出成人“漫画”式的生命拷问。“我的唇最终要从人的关系那早年的/蜂巢深处被喂到一滴蜜。//不会是从花朵。/也不会是星空。//假如它们不像我的亲人/它们也不会像我。”(《一切的理由》)。难怪耿占春会说:蓝蓝的诗歌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独特的痛苦见证!
同样,女诗人三色堇的“冷抒情”,早已颠覆当下作为“女性诗歌”写作的语言“胎记”。“侧身而过/事件的门口,指尖露出孤独”(《忘记说话》),我们可以从她作品中,发现诗歌的另一种“出口”及“入口”。没有一颗比水透明的灵魂,是无法在“指尖”中流露孤独的。路也、姚园、李小洛、琬琦、紫鱼、刘博、沙沙、李维、刘彩虹,亦表现出巨大的诗歌潜力,在各自的创作道路上踏江前行。
新诗代涌现的优秀的诗人远不止这些,当然,凭借我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那么多的优秀作品进行“梳理”。此文旨在抛砖引玉,我期待着。最后,借用诗人辛笛在《冬夜》中的诗句作为结束:想念温暖外的风尘,今夜的更声打着了多少行人……
参考文献:
(1)西默斯.希尼:《希尼诗文集》,吴德安等译,作家出版社,2001年1月版。
(2)程光炜:《不知所终的旅行》,《岁月的遗照》,程光炜编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版。
(3)海啸:《2004’新诗代年度诗选》,海啸主编,北京学苑音像出版社,2003年11月版。
(4)马知遥:《让诗歌找到“感动”和“意义”》,《新诗代》诗刊,海啸主编,2005年3月第一期
(5)米歇尔.福柯:《词与物》,莫伟民译,上海三联书店,2001年12月版。
(6)安德拉德:《安德拉德诗选》姚风译,《诗歌与人》,2004年6月总第7期。
(7)沈奇:《淡季》,高格出版社,2003年11月版。
(8)任洪渊:《洛夫的诗与现代创世纪的悲剧》,《洛夫诗选》,任洪渊主编,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3年3月版。
(9)柏铭久:《神女峰背后》题记,《萌芽》,1993年12期。
(10)邓万鹏:《诗坛徒起的旋风》,《幻河》,中原农民出版社,2002年2月。
(11)海啸:《词的灯,张建新的梦与图像》,新诗代网站,2004年9月。
(12)谭五昌:《像狼一样自由奔突在诗歌之境》,《狼的爪痕》,学苑音像出版社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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